张千载,好绝一人。
送礼精准地踩中了所有相关雷点,居然无一幸免。
邓剡虽然不认得张千载,但张千载对邓剡却是久仰大名,知道此人与文天祥相交莫逆。
他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张千载起身来到邓剡的病榻前,握着他的手,感情十分充沛地说:“光荐,这么多年,我一直惦念着你,你要多保重身体。”
邓剡:“……”
不是,你谁啊,我们从前认识吗?
他一怔后,立即接过了张千载的话茬:“如今光景日下,确实难比当年。我还记得,那时在白鹭洲书院读书,对春光细柳,吟诗作画,何等无忧快活。”
一说起白鹭洲书院,张千载可就来精神了!
毕竟他的偶像文天祥也是从这里毕业的。
这他熟啊,做足了功课。
张千载说:“我还记得,书院门口有一株老树,高大蓬勃,枝繁叶茂,里面可以藏人。有时候逃学不想上课,就会躲到里面去,偷偷眯上一会。”
邓剡笑着一捋长须:“是啊,到盛夏之日遁入树荫中,尤其凉爽。”
张千载:“晚凉时分,每次登上湖心楼远望,我都觉得仿佛要飞上天际,乘风而去。”
邓剡:“确实水阔天长,人间美景。”
张千载:“在晴天时,江万里先生的塑像经常被用来晾晒衣服。”
邓剡:“噗,还可以用来在考前挂小红绳祈祷!”
张千载:“说到小红绳,就不得不提白鹭洲的特产小白花树,只要考前经过那棵树下,不小心被花砸到,最后的成绩一定会很惨烈。”
邓剡:“……看来,你确实很懂白鹭洲。”
就连他这个白鹭洲正经入室弟子都没这么懂!
张千载:“还有书院后山的白鸟,做烧烤吃特别香。”
邓剡:“?你还烤过白鸟吃?这我倒没试过,感觉自己错失了太多。”
……
于是。
二人就这般无中生有,互编故事,追忆了半个时辰根本不存在的往昔。
亲眼见证了两大戏精互演的于谦:神色冷漠。jpg
这究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有灵犀啊。
张珪倒是有点小感慨,觉得他的老师和张千载之间,情谊多么深厚,多么动人!
他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做个笔记。
于谦无事可做,在一旁开始剥菱角吃,咔咔咔。
张珪目光凌厉地扫向他。
这厮没有心的吗,怎么又来破坏气氛!
而且这是自己买给老师的,他怎能吃得如此欢快!
于谦剥了满满一盘菱角:“你要来点么,很甜的。”
张珪冷哼一声,不理会他。
“剥了这么多,不能浪费了”,于谦站起身,端着菱角,去给那两人分享。
“谢谢”,张千载伸手欲拿起一个,被于谦拍开,“这个不是你的,那个才是。”
张千载:?
咋滴,这菱角还有编号不成?
张千载重新拿起一只菱角,吃到一半,看见里面的字条,眼神一顿。
于谦在纸上写道:“不可在庐陵动手,联络建康义军,提前埋伏于建康驿外,待元军大部队离去方可行动,旗语为号。另,速寻觅船只,建康渡口接应,带上医者。”
这一行字,在张千载脑海中很快自动转化成了:“速来打钱钱钱钱钱。”
张千载:“……”
他面色如常,看完后,直接将纸条吞下,毫不停顿。
他并不知于谦是何人,是否可信,遂看向邓剡。
邓剡:“他是文山的弟子。”
张千载瞬间神色复杂,露出了众多诸如“天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丞相这就收弟子了”,“这小子何德何能,他配吗”,等一系列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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