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姬萦捕捉到关键。
“我和师兄,曾在一个屋檐下求学。”岳涯说,“徐家家塾聘请的夫子?是天下有名的大儒袁玮,少年时期,老头子?为了示好?宰相,主?动将我送至徐府,与徐家的公子?们一起念书。我与师兄,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这么说,你们还是早有因缘。”姬萦若有所?思。
“师兄是夫子?最为爱重?的学生,我不愿输人?一头,总是想要在评比中与师兄争个高低,师兄每每让着我,反倒惹我不快。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我何其幼稚。总是将别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反而和张绪真那种假仁假义之辈混迹在一起。”岳涯冷笑一声。
“张绪真是谁?”姬萦问。
“他是徐籍的义子?,生父乃徐籍的得力干将,为保护徐籍而亡。张绪真此人?,虚伪阴险,以徐籍马首是瞻,颇得重?视。在徐家,只有徐籍的嫡幼子?徐天麟才可与张绪真的风头平齐。”
“这么说,徐家共有三位公子??”
“四位。”岳涯说,“师兄是长子?,还有一位名声不显的次子?,名叫徐见敏,也是妾生。徐籍此人?,极重?嫡庶之别,除张绪真以外,看?重?的只有两位嫡子?嫡女?。”
嫡子?是徐天麟,嫡女?姬萦也听说过,就?是那位如?今嫁了新皇的徐家皇后,与徐籍分别把持前朝后宫。
“无怪世人?说越缺什么,越看?重?什么。”岳涯面露嘲讽,哂笑道,“我们这位宰相,漠视苛待庶子?庶女?的时候,浑然不记得自己从前也是庶子?,也受尽磋磨。”
“丧己于物,失性于俗者,谓之倒置之民。”姬萦冷笑道。
“你的经书读得挺好?。”岳涯笑道。
“谬赞了,只是记性比一般人?强上那么丁点。”姬萦谦虚了,但又没完全谦虚地说道。
一坛酒,两人?喝到天刚刚明。
当?最后一滴酒落入岳涯口中后,他换上了青色的男子?衣裳,拿出所?有金银遣散了哭泣不舍的年轻女?子?们。
踏出楼阁的时候,他抱着永不回头的念头,带走?的却只有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
姬萦和他一起踏出楼阁,迎着众多奴仆震惊的目光,一直走?到太守府的大门前。
“逆子?!混账!你要去哪里?!”得知消息的岳宗向从后宅方向匆匆忙忙赶来,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恼羞成怒,衣冠不整的老头。
岳涯头也不回。
“今日你要是踏出这个家门,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岳宗向勃然大怒,面红脖子?粗地怒喝道。
岳涯停下了脚步。
岳宗向粗重?的呼吸略有和缓,他看?着岳涯的背影,看?着他慢慢转回一个侧脸,眼角余光,充满轻蔑。
“求之不得。”
四个字后,岳涯毫不犹豫跨出太守府的大门门槛。
姬萦随后踏出,在大门外,她掏出明镜观主?给她的玉佩,弯腰放回太守府高高的门槛内。
她直起身,向着面红耳赤的岳宗向一抱拳,笑道:
“大人?所?资援军,小?冠?*?确实收到了。从前旧诺,一笔勾销。”
“你——你就?不怕得罪整个凤州吗?!”岳宗向气得仰倒。
姬萦飒爽一笑,转身走?向门外等候的岳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冠如?何阻拦得住?”
离开太守府,姬萦把岳涯带回客栈。徐夙隐见到岳涯,没有丝毫吃惊。反倒是霞珠和秦疾,忍不住好?奇,围着这位曾身穿女?装,在楼阁三楼艳射四方的美公子?左右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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