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又?玩笑了,道:“方才?我是真不想让你?担心来着,你?今晚已经够烦累了,可现在看到你?这样心疼我,我又?有点高兴,这样你?才?能记得我的好。”
他虽不觉得疼,但皮肉还是在她轻柔的力道下,微微颤动了下。
他不由想,若是前世?的自己,这手也不会有这样的伤,让她瞧见累她的心了。
曦珠没有说话。
风雪声里?,逼仄的车内,将他的手搭在膝上,头低着。那盏壁灯火焰摇曳,她细细地,一点一点将那些被燃烧成灰的香烬擦掉。
她第一次将他的手全貌看全。
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起,一直延伸纵横往袖里?的手臂去,突出的腕骨内侧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指腹已经覆上些新茧,尚且单薄。
现下掌心都是血泡,一个挤着一个,渐凝成紫红的血块。
曦珠只觉鼻腔一股轻微的酸楚涌出来。
又?听他说:“曦珠,今晚的事我会帮你?,好歹在京城混了好些年,算是认识人,做起事方便,一定会查出今晚纵火的人,也定让他赔上损失,和曹伍的性命。”
停顿下,他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让爹娘知道我们的事。”
曦珠不知再能说些什么。
一直过?公府偏门,同行一路,即将在那棵杏树的岔口分别时,她才?开口,转头唤住他,然?后?轻声叮嘱:“你?回去后?要记得上药。”
卫陵点头笑应:“知道。”
最后?,他道:“别多想,好好休息,还有我呢。”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匿于?黑魆魆的树丛后?,才?收敛了笑,折身往破空苑去。
*
今晚三爷不要人跟着,阿墨清楚三爷这是要借着节日,与?表姑娘多亲近,出门前还特意?穿了新做的衣裳。
他也没去哪处,就在府上躲懒与?人抹牌,连赢好几把,正上瘾,有人要接他的位置,催道:“还不快回去,三爷回来了!”
忙不迭赶回来,就见挂在木施上的新衣裳脏地不成样,三爷现下穿的身灰鸦色常衫,正坐在榻边,就着灯光,拿着木片在上药。过?去一瞧,阿墨吓地惊呼一声:“这是怎么了?”
又?要抢过?帮忙上药,卫陵却闪开,“用不到你?。”
问他:“你?今晚上哪里?自在去了?”
阿墨搓把头发笑,“就和胡九他们打牌。”
“赢了多少?”
“三十多两银子呢。”
“真是厉害。”卫陵又?挑些药抹伤,道:“我看我要是不回来,你?能玩到天亮,那些人不得恨死你?。”
阿墨呵呵笑:“恨就恨呗,我还跟银子过?不去不是。”
跟着三爷在赌场混久了,自然?也懂得门道,倏地反应过?来,被打岔了,赶紧问:“三爷不是和表姑娘出去玩嘛,怎么会弄成这样?是被火烧的?”
卫陵语调平平:“告诉了你?也没用。”
身边只一个阿墨,平日他做事受到颇多掣肘,现今简直是无人可用的境地,得先将这年过?去再说。
他上完药,问:“你?方才?说胡九也一道打牌,我大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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