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碍于江竞钊的身份,霁封上关于冯瑛的传言也少了很多。
但还是有不少人在江竞钊身边嚼舌根,说什么他老婆不知道检点,结了婚还穿的花枝招展在外面勾引男人。
江竞钊也只回了一句,“我老婆穿什么是她的自由,如果你们这么喜欢造谣,就去局里坐坐好好和我聊聊。”
他从不限制冯瑛的自由,但生了江延以后,冯瑛自愿辞了工作在家带小孩。
江延的成长固然重要,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单位里说她闲话的太多了,只有离开是非之地,冯瑛的情绪才能好一点。
直到江延再长大一点,周围的闲言碎语随着江竞钊职位的提升也越来越少,冯瑛才又变得开朗些。
江竞钊看见自己妻子的尸体那么从河里捞上来,她的身体赤裸着,显然是被侵犯过的模样。
曾经那些闲杂的话在一瞬间充斥进他的耳朵,他的第一反应是将妻子的事藏起来。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拿出了全部的证据证明冯瑛是他杀,有一部分人会因为她的死亡恐惧同情,但大部分人会嘲讽和奚落。
大家会认为,如果冯瑛平时不表现的那么张扬出挑,就不会成为犯罪分子的目标。
因为她的美,就是坏人最大的靶子。
但天生的美貌和热情,什么时候成了一种罪。
原本想隐藏这个案例偷偷寻找杀害她的凶手,但三年后,同样的案件发生了。
刘单泞的尸体被民众发现,报纸上的新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甚至没来得及平息。
所有的矛盾指向那个被害的女孩。
除了恐惧凶手,最常听到的话题就是为什么凶手会选择刘单泞。
那么多的人给出了刘单泞死亡的理由,却没人承认一个人想要杀死另一个人,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扭曲的私欲和变态的情感需求。
受害者变得有罪的那刻,无论付出再多的努力,整个社会也无法团结起来。
车厢内的暖气明明不高,骆诽却在一瞬间觉得喘不上起来,曾经他无数次想把母亲的死亡藏在心里,他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还活人知道这件事。
可苏伟烨知道这一切,还同他讲起了当年的细节。
“您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骆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看向苏伟烨时眼神充满期待,换来的却是苏伟烨的摇头。
“我怀疑过京钊的死可能是凶手的报复,那段时间他好像已经拿到梅花的线索了,不过他没告诉任何人。”苏伟烨皱了皱眉,“我怀疑他想和凶手同归于尽,我劝过他,他让我不要担心。”
同归于尽,这也是骆诽想到的第一件事。
人在嫉妒愤怒和绝望的情绪下,总会做出极端孤注一掷的决定。
但江竞钊死了,梅花却还活着。
“我就知道这些,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保护好漫雪。”苏伟烨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没法说服她放弃调查,就要尽到你答应过我的责任。”
骆诽说过,会用生命护苏漫雪周全。
没等骆诽回答,苏伟烨轻轻推开车门下了车。
“就送到这儿吧,接下来的路我只能一个人走了。”苏伟烨看向车内的骆诽,径直关上门。
骆诽看着苏伟烨向前的背影,他的步伐似乎比从前还要坚定,骆诽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苏伟烨说得对。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骆诽回到警局,瘦猴正从警局门口出来,他来警局的频率更像是过来做客。
“骆哥!”尽管骆诽几乎没和瘦猴说过几乎话,对方还是对他表达了极度的友好和热情,“里面的人我确认完了,下次有这种事还找我!”
那男人是瘦猴提供的信息,他常年偷东西,在各个巷子口基本都蹲守过。
那天他在游乐园门口踩点,正好碰见了低头从巷子口穿过来的男人,男人是从一旁的巷子口过来的,坐着一辆价格不菲的白色轿车。
根据瘦猴的描述,姜子平他们在那天的来往车辆里看见了那辆白色轿车,车是租的,但在当天的租车人里,他们找到了男人。
男人叫严卫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也和当年的梅花杀人案有关,那个女孩是这个案件里唯一的幸存者。
四年前,最后一期案件的受害者被江竞钊救下后精神失常,女孩名叫严俪,是严卫良的妹妹。
当年姜子平几个人去精神病院调查过严俪好几次,前几次她都情绪失控不配合调查,后来好不容易情绪好了些,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女孩是真的疯了。
严卫良此刻就坐在警局内的审讯室里。
“我能抽根烟吗?”严卫良抬头看向面前的姜子平,姜子平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严卫良被铐着的手伸向口袋抓了抓,拿出口袋中的烟甩了甩,盒子里唯一的一根烟不小心被摔倒了地上,惹得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兰馨见状,将口袋中的烟掏出来,打开盖子顶出来一根递给面前的严卫良。
严卫良的眼神惊喜了一下,“抽烟的美女可不常见。”
还没等接着说话,严卫良就看见姜子平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将打火机甩到他面前,“嘴巴老实点。”
姜子平带着警告的话语响起,惹得严卫良笑了一下,叼着烟低头点了下火,浓郁的薄荷味顺着喉咙吸进他胃里,在从鼻腔涌出来。
“说说吧,为什么去那家游乐园。”姜子平将站在严卫良身边的兰馨往自己身旁拉了拉,向前一步神色冷淡地望着面前看起来快三十几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