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轻轻喊他裴总,尾调咬进上颌,又轻轻咽进喉咙里,他叫他记得天冷添衣,浅浅一点笑意带着落日的玫瑰色。
裴致礼多听了两遍,才回信息。
他也回了一条语音,说好的,然后问郁助精神还好吗?
郁助说还行,挺好的,就是还是容易犯困,睡着了也容易做梦,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裴总问做的什么梦?
郁助说做的美梦。
裴总问他梦到了谁?
郁助说梦到了你。
他说:裴致礼,你十八岁那个生日蛋糕上的火烧得可真旺,照着你的脸都变成了红的,会不会融化呢?融化了吧,不是说蛋糕,我是说你,像是要融化了一样,融成了又凉又软的湖。
他说:裴致礼,我梦见我自己往这一汪湖水里跳。
他说:头也不回的往里跳。
他说:真的。
办公室外的落日,手机里郁启明的声音。
——谁能不爱听郁启明讲甜言蜜语。
可再爱听,那甜言蜜语再好听,裴总也依旧能从郁助给过来的、铺天盖地的糖水里挣扎着爬上理智的堤岸。
裴致礼在晚霞消散之前,回信息告诫郁助不要玩太久手机,累了就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郁助这次隔了足足五分钟才回复消息,他这次回的不是语音,而是文字信息了,他说:
【知道了,裴总,知道了】
大概多多少少是觉察到了自己那点没藏好的“不耐烦”,郁助隔了一会儿,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个:
【_】
裴致礼盯着这个“画蛇添足”的【_】看了许久,许久,直到他把屏幕抵在眉眼间,低低地笑出声。
靠着郁启明给的甜言蜜语忙过一天,裴致礼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
太阳落下了山,室外的气温逼近于零度。
住院部外的停车场路灯明亮,裴致礼在跨出车门的时候接到了钟遥山的跨洋电话。
他从小路绕行进,有三两枝梅花的花枝探出木格花窗,挡住了他的去路,裴致礼一边轻轻拨开萦满香气的花枝,一边极有耐心地一次又一次掐断了对方打过来的电话。
连着掐断了三个后,钟遥山没有继续打来第四个,裴致礼收起手机。
住院部一楼大厅的灯火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