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山出去后,周川把水温调低了点,他没碰自己,只是在微凉的水流下等待自己平静。
周川在浴室待了快二十分钟,邱山已经换好衣服,过来给周川送一套干净的睡衣。
睡衣是邱山的,周川穿有点小,不过是睡觉穿的倒也无所谓。周川把他跟邱山的湿衣服都扔进洗衣机里,卫生间也拖了一遍。
邱山提着药箱从卫生间门口过,停住等了周川一下,周川洗了手出来,邱山直接拉着他手腕把他拉回卧室。
火锅制造的抓痕看上去不“新鲜”了,邱山让周川坐在床边,自己盘膝坐在他面前的地上,让周川踩着他的膝盖。
他低下头用棉签帮周川处理伤口,睡衣宽松的领口随动作歪斜下来,让邱山身上的痕迹看上去欲盖弥彰。
周川看了一会,伸手将邱山的领口理正。
邱山顿了顿,抬眼询问周川怎么了。
周川沉默的和邱山对视,然后双手捧起邱山的脸,在他唇边轻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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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是被瓦解的爱。”——《三岔口》kigga
周川和邱山重遇第二天,话都没说上几句,先来了个激烈的。肢体上的亲密接触过后,理智再想保持距离,情感上多多少少不允许了。
周川和邱山侧躺在床上,俩人背对着背,都没睡着。
邱山的卧室不大,床也小,侧身睡两个男人很挤,俩人贴着后背。后来邱山翻了个身,朝着周川的方向,周川能感受到他的靠近,还能感受到邱山将额头抵在他后背上。
周川的手压在枕头上,压得很紧也很实,这让他整个人都呈现一种不放松的状态。他想到晚上问邱山的那个问题,你后悔了吗?
如果说激情使人失去理智,激情时人的感官和行为被欲望操纵,那当一切沉寂之后,这种不知缘由的接近又该冠以何种理由?
真的后悔了,爱了?在他们分别四年之后?
周川得不到答案,这场没头没尾的情事更像是一场露水情缘,脱了裤子不用负责,只管今天,不问过去,也不用想将来。
这晚周川很久都没有睡着,后来他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才一点点转过身去。
熟睡中的邱山动了一下,更紧的向周川靠过来,周川借着微蒙的月色看了邱山许久,直到困意袭来。
后半夜的时候周川发烧有点反复,身上的温度又高起来,邱山被他圈在怀里,热醒了,想从他的怀抱中离开去找温度计,但邱山没走成,周川很用力地抱着他,眉头皱得很紧。
那之后邱山就没再睡着了。
周川应该是在发低烧,快天亮的时候体温才恢复正常。
邱山跟周川头抵着头,然后蹭了蹭周川的鼻尖。
周川今天还要去医院吊水,六点钟多一点就被邱山摇醒了。
邱山早已在手机上编辑好了文字,等周川从床上坐起来才拿给他看:“今天好一点吗?你昨天晚上又发烧了。”
周川倒没多不舒服,就是身上黏黏的,想洗澡。
邱山说:“不能洗澡,起来洗脸刷牙吧,我送你去医院。”
天阴下雨,昨天洗的衣服还没有干,邱山翻箱倒柜找了套自己的旧运动服出来,给周川凑合穿一下。
俩人路上吃的早饭,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八点。护士给周川把水吊上,邱山在周川身边站着,低头不知在给谁发消息。
后来有个电话进来,邱山走到人少的地方,从周川的角度能看到邱山在和别人打视频电话,他一直在对着那边打手语。
医院人多,附近人来人往,看见个打手语的人难免要张望两眼。那些眼神新奇、讶异、当然也有戴有色眼镜。
邱山不知花费多久才适应形形色色的目光,以至于可以游刃有余的在公众场合视频通话。但周川还没适应,他不喜欢那些停留在邱山身上目光,鄙夷也好,同情也罢,那些统统令周川不适。
邱山打完电话,把胳膊上搭着的衣服盖在周川身上,衣服是他临走的时候带的,担心周川吊水会冷,专门给他用来盖腿的。
周川感到周围仍有人在不停地看他们,脸也冷了下来,问邱山说:“有事要忙吗?”
邱山摇了摇头,刚要在周川身边坐下来,听周川又说:“这里不透气,好闷。”
邱山指着窗边的位置,眼神询问周川要不要换,周川点点头。
邱山帮周川拿下吊瓶,俩人挪了一个地方,周川让邱山坐在里面,他比邱山高,也比他壮,几乎能将人完全遮住。
邱山没想那么多,坐下后又开始抱着手机发消息,没多久又接了两个电话。他看上去很忙的样子,周川一开始撑着脑袋歪一侧看他,等邱山挂了电话才坐起来说:“有工作?”
邱山还是摇头。
周川看着邱山停了一会,听见他手机又在滴滴滴的响:“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那家开不开门需要碰运气的咖啡店不是邱山的主业,可能是闲来打发时间,也可能是和某些人曾因咖啡结缘,邱山在自己家里开了个小型咖啡店,有人来就做一杯,没人来也不强求,他本也没打算以此营生。
邱山先是回了别人的消息,然后才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跟周川说:“九璜有一所聋哑小学,我是那里的老师。”
周川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忘不了在岚县的那个午后,他和邱山蹲坐在田埂边晒太阳,那天的日头很满,风很舒服,周川问起邱山为什么想当老师,邱山说,因为想传递正能量的东西,让所有人积极向上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