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要和他离婚,他问的也是证据在哪里,然后又绕到她和她青梅竹马。
庄灵尚且没有收集清楚证据,于是暂时作罢。
她在收集证据期间,有想过问文意先想跟谁,文清远早已成年,在逐步接手家族企业,压根不需要她操心,只有这个未成年的小儿子让她有点放心不下。可是一想到文意先是那么聪明的人,庄灵又觉得放心许多,或许他自己已经可以应付一切了,她就又放下了这个念头。跟着文翩也饿不死,如果那男人娶了小三进门,还给他带个弟弟妹妹,至少文意先还能投奔姐姐。
至于她儿子居然能出息到现在这个份上,她真没想过,还以为“天才”只是邻里和老师客套夸奖成绩优秀的话。
文翩和她离婚之后,每个月都给她打一次电话骚扰她,庄灵防不胜防,拉黑了一个号码又来一个,以至于她后来都麻木了,就算工作和生活的电话号码分开也没用。
直到同事给她提建议可以直接出国,刚好开拓海外市场,况且国际长途他总打不起了吧。于是庄灵动身前往德国发展。
但她显然低估了文翩这人的顽固,就算她出国了,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照样打进了她在德国的电话。
于是庄灵开始频繁换号码。为的就是一段时间的安宁。
一开始,她是收到过文意先的短信的,可是她也不敢回,文意先可不像文翩一样手眼通天,分分钟都能找到她换掉的号码,到时候总让他找也不好。况且他也应该学会独当一面了,再找她又有什么用呢。
谁知道文翩居然敢直接安排文意先来德国留学,仿佛在故意逼她现身。
“文翩,算我求你了,别再骚扰我了行吗?你就去外边随便招招手也多得是女人,有什么必要死活缠着我?还有,为什么让意先来德国,你明知道让他去美国留学都比这舒服。”
“美国太自由了,我怕美国佬带坏他,而且也是他自己提的想去德国,我只问他想不想出国留学。我没有缠着你,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我真的知道错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何苦走到这一步。”
总是在这样无谓地纠缠,庄灵也从一开始的略微动容到后面听得耳朵起茧,最后嫌太麻烦干脆不换电话号码了,偶尔心情好了还会耐心听文翩忏悔五分钟然后挂断电话,心情不好就先骂文翩五分钟再听他忏悔。
文翩是个文化人,也就这点好,忏悔出来的文字每次都不重样,还参考了先贤卢梭、普鲁斯特等人的说法,听着也不觉得油腻或者假大空,反而真诚又不失礼貌,看得出来下了一番功夫,其实也怕庄灵听腻了又拉黑他。
况且离婚之后还在往自己账户上定期打钱的男人,勉强给他个面子接个电话也不是不行。庄灵这么劝说自己。就当精神损失费了,刚好花了也不心疼。
“意先很幸运,能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不用再经受包办婚姻。他脾气倔,性子冷,和人讲话有点得理不饶人,我还以为他得孤独终老。文翩估计没少给他相亲,找的也都是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但这么多年看着意先还是一个人。我也一直希望他能找到另一半,现在终于有着落了。”庄灵垂眸看着桌面,表情柔和,想到自己的孩子,再硬的心也会柔软下来。
随后她抬眸,温柔地看着张知疑:“好孩子,我到德国几年后就听说你母亲去世了,积劳成疾。她那样的女子的确让人钦佩,可是就这样留下自己的爱人和年幼的孩子相依为命,我猜她也是不愿的,真为你感到惋惜。所以能不能答应阿姨,自己工作也要多保重身体,不要这样对意先。”
“我会的。”张知疑答应得很干脆,完全抛开了他昨天还加班到晚上八点的事实。
庄灵只是笑笑,浅呷一口红茶,没再说话。
“阿姨,意先很想你,能不能抽空和他见一面?”张知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知疑,我、你、意先,都很忙,而且也有自己的生活。只要偶尔挂念,就已经很好了。况且我现在不打算再换号码了,他昨晚给我打过电话,听他说最近他得待在国内。以后也有机会,不急于现在。而且我不是很想看见我前夫趁着这个机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特地赶飞机蹲点乔装成路人坐在咖啡店角落的文翩:……
“抱歉因为工作冲突没法参加你们的婚礼,不如等你们结婚十周年的时候再办一次吧。到时候我都退休了肯定有时间参加,顺便,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之后就跟着意先叫我‘妈妈’吧。不用送我了,你埋单就行。”庄灵说着,把本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轻轻颔首示意,张知疑这才发现,虽然庄灵一直在说话,喝茶的姿势也优雅低调,但是她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
“和您聊得很开心,再见。”张知疑点头回应,目送她离开,低头看向自己的杯子,里边的黑咖啡还剩一半,盘边上的方糖原封不动地放着。
手机响起特殊的提醒提示音,文意先给他了消息。
文意先:你给我妈奉茶了?
张知疑表示,我只是替她买单了而已,这不是应该的吗?
文意先:她很高兴,还夸我有福气[龇牙]
文意先突然发表情符号,张知疑居然下意识觉得是不是他被人夺舍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文意先是在表达自己高兴。
平常总是听惯了夸奖赞扬的人,脸上一贯没有多大表情,因为母亲随口一句“有福气”,感觉一下变成了容易满足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