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烧大概已经退了,文意先感到脑子清醒了不少,但他认为张知疑大概是想要赎罪,于是安静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外卖送来了鸡蛋、番茄,大概是想做道番茄炒鸡蛋,还有黄瓜、胡萝卜、鱿鱼干、鸡肉和大骨之类,一看就知道是要做拌黄瓜和大骨汤。
前两道菜他还能勉强理解,毕竟张知疑水平有限,大骨汤就未免有点挑战他了。
“我听我爸说生病了喝骨汤能补身体。”
文意先在旁边站着,漫不经心地说:“叔叔说得对。”
张知疑把鸡肉切成两份,一份切成肉丁准备炒黄瓜吃,另一部分滚成肉块打算放汤里炖,在碗里加入腌料,戴着手套把它们混匀,煮开肉块,撇去血沫,放着边煮边处理蔬菜。
他对烹饪的了解很简单,全都是从百度上和平常站文意先背后经常看到的。
“你先去房间休息吧,做好了我叫你。”
文意先站着没动。
“意先?”张知疑回头看了一眼,文意先正看着他发呆,看到他回头,下意识地笑起来。
“怎么了?”
“你还难受吗?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我这边饭做好了再叫你。”张知疑笑着把他额头上的退烧贴撕下来,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再对比自己的,感觉烧退了很多,眉头舒展开来,“烧好像退了。”
文意先往后退,远离他:“万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今晚你去客房睡吧。我的碗筷到时候单独洗。”
“没事,洗碗机有紫外线杀毒消菌。”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张知疑继续厨房事业。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张知疑刚好把汤处理完等着最后的十五分钟,炒完的菜已经摆上桌,他脱下围裙挂好。
稍微把门开出一条可见的缝,见到外头的来人,下一秒张知疑果断地把门用力一关,认为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怎么那个人长得有点像黎惟川?
但是也长太高了吧,感觉比自己还高了。
“张知疑,我看到你了。”成年男子的声音听着也不太一样,完全没有当年那个刚升上高中的男生处于变声期时青涩到性别模糊的音色,听着一点也不可爱了,外边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我是黎惟川啊,现在在信管专业读大一。”
张知疑又重新把门打开,看着眼前高大魁梧的年轻男子陷入沉默。
“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张知疑也有快一年没和他在手机上互通消息了。
“三四年吧,”黎惟川露出笑容,相比起高一时显得更加腼腆,脸上还有三四个没完全消去的痘印,“不过我和文教授最近经常碰面。”
“什么意思?”张知疑自觉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基本上都黏在文意先身上,两个人过二人世界,他真没见过文意先在空闲时间和黎惟川碰过面。
黎惟川直接从缝隙里挤进来,反手关上门,在玄关找了双客人穿的公用拖鞋换上,摸了摸鼻子:“字面意思啊,最近文教授有事找我。”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张知疑心下疑惑,但是既然黎惟川不补充说明,万一是这俩人的私事,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
从黎惟川居然能直接找上门来看,文意先大概和他真的有接触来往。毕竟之前黎惟川压根没记住文意先住在哪,还老是来旁敲侧击地问他。
张知疑相信文意先不会做出出轨之类的事,况且文意先之前本来就挺介意他们俩之间的年龄差,更不用说文意先和黎惟川之间差了起码两轮。
于是他招待客人一般让黎惟川先坐着,他去房间里叫文意先起来,顺便吃饭。
“文教授今天身体不舒服吗?”黎惟川问。
“嗯,他发烧了,休息了一会儿,还没吃午饭。”
“哎,不急着催他。那我把东西放这,你转交给他就好了,本来还想跟他说两句话呢。”黎惟川把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突然地走了。
张知疑一头雾水,把黎惟川送到门口,回头去看那个被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长得像快递包裹,但表面又没有任何订单信息,只剩下一个封住开口的胶带。
东西拿起来偏重,被什么包住,没法感知到形状,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文意先自己悠悠转醒,走到客厅看到张知疑对着那个盒子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接了一杯水喝,文意先坐到他身旁。
“没怎么,刚刚黎惟川找你。说这个东西给你,然后就走了,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上次见到他还没有我高。神神秘秘的,你们俩有什么预谋?”
文意先笑而不语,拿过盒子走向自己的书房,交代了一句饭晚点再吃,顺便他感觉自己好多了,让张知疑不用担心。
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他却觉得自己不得不担心。
礼物
把饭菜又热了一遍,敲门进书房,文意先捧着一本书在看。那本书的封面没有名字也没有图案,看着也并不厚,张知疑莫名有一种直觉,这本书似乎就是刚才盒子里装的东西,但一本书何必要用盒子装起来,搞得好像很神秘一样。文意先搁那都看入迷了,压根没注意到他进来了。
张知疑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从高处往下看,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会发烧烧傻了吧?
张知疑不敢置信地低头又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他寻思他也没近视啊。
这时书忽然被朝下放在桌面上,文意先仰头看他:“张先生,你是在偷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