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先侧身从百叶窗朝外看,隐约看到人影,他顿了顿,迅速转回去背对着窗口。
居然还是团伙作案。
按理来说等到张知疑回来一切基本上都能得到解决,可是他恐怕没法等那么久,不知道外边的人什么时候会进来。
平时家里也只有自己住,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对外公开过住处。能知道张知疑的行程和外文名,至少也做足了功课。八成是劫财来的。
不过他们家奢侈品是真不多,最贵的还是这套房子本身。
文意先想象不到他们能在家里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对,更贵的大概是存着张知疑每年薪水的工资卡,平常他也没什么开销,里边的钱基本上只用于他出门喝酒。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绑架他来向张知疑勒索赎金。
想到这个,文意先更加警惕起来。
他知道张知疑肯定会在外边打电话报警,接下来自己又该做什么呢?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他,大可以在他进门询问清洁工,卸下防备的时候动手。可他们不但没有那么做,反而还是安排人在外边放风。
刚才有感受到过拳风,不过力度有点弱,他就没太在意,想来也不是什么能打的人。不知道屋外的同伙实力如何。
不对啊,他干嘛要担忧对方的战力?
文意先想着,目前就发现了两个嫌疑人,他们强行闯入的话,他一个人打两个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要不在卫生间再多待一会儿吧。
没过多久警车就来了,一圈警察包围了房子,卫生间的门被人反复踹,文意先无语,甚至淡定地坐在浴缸边拍了一小段视频发给张知疑。
视频刚发出去不久,踹门声瞬间停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知疑给他回了条“没事了”。
文意先半信半疑地从门上的缝隙看出去,然后就对上张知疑的视线。
他的嘴角微微向下,对着被警察压制的四个人说话,表情冷静嫌恶,走道另一边放着装满东西的购物袋,里面的东西也有部分散落在地板上。
说完话之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略一抬头朝卫生间门上的缝隙看来,刚好对上文意先的视线,神情瞬间松动柔和,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张知疑转头和警察说了几句,之后独自走近卫生间门口,也不敲门,静静地站在外面,完全放松地眯起眼睛对他笑。
文意先打开了门,迎面抱住他。
张知疑亲了亲他的脸颊,似乎镇定自若:“他们没把家里的门踹坏吧?”
“估计没有。这门质量很好,可以考虑让工厂那边量产了。”文意先若无其事地笑道。
张知疑看着他,紧紧抱住他,嘴唇颤动,最后又松开了手,一个字也没说。文意先理解他的感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让他靠近自己怀里。
“你被吓到了吗?”张知疑把头埋在文意先颈间,享受着对方的抚摸。虽然被吓到的更可能是他自己。
文意先疑惑:“也不是没经历过。况且我有自保能力。”
“你没事就好。”张知疑长出一口气。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张知疑刚要把之前的事情都向他解释清楚,结果一个警察走过来打断了他们。
“先生们,能先请你们配合我们去警局做笔录吗?”
张知疑闭上嘴,又恢复了平静。
做完笔录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张知疑让人换了锁,还安排了保镖守在房子四周。
年龄渐长,他们已经不能管他叫“少爷”,他也只让他们叫“先生”。浩浩汤汤的队列,为首的人向他颔首示意。
文意先看到门口黑客帝国式的架势有些失语:“我们真需要这么多保镖?”
张知疑淡定地说:“我给他们也安排了住处。不用担心。”
“……”
懒得说明自己并没有担心他们没有地方住。文意先知道不必跟爱人过多纠缠讨论这种问题,对方多半会眼泪汪汪地说:“我不想让你遭遇任何可能的意外。”
然后又一次提及多年前发生过的一些意外。让文意先在潜移默化中居然慢慢觉得张知疑的一些小题大做是合理的。
他知道张知疑一直内疚,认为那些事都是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的。对张知疑来说,有亏欠就会加倍地偿还,更不用提对爱人。
表现在他对文意先日益见长的娇惯和无微不至的关怀。
具体到多久换一次牙刷买一次厕纸之类张知疑全都会安排好,到了日期就会有人送货上门。
喜欢吃的喝的隔三差五也会有人送一大箱过来,一旦张知疑不知道从哪又知道了他喜欢什么,就能让文意先很快失去一个喜好——吃吐了。
文意先感觉都快被他惯成废人了。
第一次知道他可能会忘记交账单,张知疑就再也没让他交过账单。如果不是他有天想起来自己好久都没交账单但还是有电用的话,他估计都不知道张知疑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成了能源公司大股东。
尽管有些事,比如在模仿文意先说话方面,张知疑偶尔会惹他生气,因为他本来就不太喜欢说话,被刻意模仿反而觉得有种被轻视和嘲讽了的感觉。以前吵架的时候张知疑也喜欢干这事,但是如果意识到文意先是真生气了,他就会手足无措地道歉。
有时候文意先恍惚间觉得自己找了第二个爹。虽然张知疑比文翩要负责任贴心得多。
在张知疑眼里却是反过来的,他觉得自己总是像个孩子一样,渴望得到文意先的认可,竭尽全力地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包括证明自己有能力保护和照顾好他,所以他考虑周详,在面对大大小小的和文意先相关的事和处理公务一样慎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