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疑抱住他,卸力靠在他怀里,略带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每天抱不到你,深感寂寞。”
“可是我们每天都有聊天啊。”
张知疑叹气,开玩笑道:“结婚二十年,网络邻居十年半载。你不心疼我,总该心疼话费吧。”
文意先轻抚他的后背:“我当然心疼你,只是怕你付出太多。”
“不能这么说,这只是正常的开发海外市场。”张知疑露出官方微笑。
文意先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神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张知疑在他面前慢慢变得更成熟,也不再会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为他好而不愿意低头或者无脑地完全为他妥协。看着一个人长大居然是这种感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上班太累,张知疑管理表情的功能逐渐衰退,冷脸多了,周身的气质都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没有等到回应,只看着文意先一直盯着自己,张知疑问到。
“欢迎回家。”文意先抱住他。
完
文意先终于迎来了退休的那一天。
尽管他觉得自己还能接着教书,奈何被张知疑说动了,最后在大学录了两年的公开课就走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的腿突发疾病,以及他发现自己记忆力衰退的速度不太正常。于是在张知疑拐弯抹角、连哄带骗下才依依不舍地决定离开这个他站了大半辈子的讲台。
不用工作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但时间久了更多的是无聊,感到人生价值的终结,仿佛在此人生这个副本已经彻底通关。
就算是一直重复介绍自己熟悉的东西,他多少也能每次都换个花样讲,生活还算有点新意,但是太闲就不知道活着干什么。
尤其当文意先意识到自己甚至出现了一些异常,他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当然得背着张知疑,天知道以他丈夫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文意先还记得有天晚上回家俩人在车上闲聊,他说了一嘴某个教授恐同,暗地里和别人一起歧视他的事。当时张知疑只是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文意先还以为他也不太在意,于是就随意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虽然到家之后他总感觉张知疑漫不经心的笑声里藏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显然从话说出去之后他就没法阻止张知疑做些什么了。
果然,才过了两周,那个教授就因为莫名其妙的人事调动突然从他周边消失。
如果自己莫名其妙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文意先真不敢想张知疑会做出什么事来。
坐在张知疑旁边看书,文意先用余光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关于丈夫不喜欢自己在工作时被打扰这件事,文意先也很清楚,只不过他不太理解,几年前就说定公司要交由张静打理,张知疑为什么每天还是照常这么忙?
大概是目光太过炽热,张知疑抬眸看向他,用征询的目光无声地问“怎么了”。
文意先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工作。
算了,反正下班了也多的是时间可以好好谈谈。
文意先叹了口气,张知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手撑着脸颊转向他。
“怎么啦?”张知疑对他讲话的时候和对其他人讲话反差极大,不止是在语气和音量上。
文意先能从张知疑各种各样的话里感觉到不同情绪和隐藏含义。因为大多时候张知疑都会提供极其明显的提示词。
比如现在,如果张知疑问的是“怎么啦”而不是“怎么了”,说明他觉得文意先生气了,他正在试图哄。一般这种时候,只要不提太过分的要求,基本都会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