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跟着知秋一样跪在谢皎月的床前,她道:
“就是小了一点,有些委屈姑娘了。”
察觉到被子里零星的一点暖意,谢皎月眼眶也忍不住有些湿热。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眶里的湿润憋了回去。
她仰着头,眼里一片雾蒙蒙的。
她在想,偌大一个相府,和她有血脉亲情的人不关心她,甚至问都不问一句便要处罚她。
到头来,一点温情是这两个小丫鬟给她的。
当天晚上,谢皎月便起了高烧,浑身滚烫。
知秋察觉谢皎月发热的时候,第一时间便要跑出院子去找大夫。
守在院子外的嬷嬷得了谢如月的好处,拦住知秋道:
“夫人有令,二姑娘院子的人不得迈出白梨院一步。”
“嬷嬷!我家姑娘病了!需要请大夫!”
知秋跪在嬷嬷身前,抬头看着嬷嬷道:“嬷嬷,你让我出去吧,我出去请给大夫就回来!”
“不行,夫人说了,院子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嬷嬷声音冰冷道,“你要是在跪在这儿,就不要怪我不近人情了!”
知秋想起屋子里谢皎月的病情,连忙对着嬷嬷磕头,对着嬷嬷道:
“白嬷嬷,我不出去,我不出去,我求你替我家寻一个大夫过来。”
说完知秋从袖子里掏出银子,急切地塞进白嬷嬷和另一个嬷嬷手里。
“求求你们了,替我家姑娘请一个大夫吧。”
屋子里的谢皎月烧得神志不清,模糊间好像察觉到有人解开了她的衣裳。
谢皎月连忙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抓住那只手,睁开眼睛,眼睛前方却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是……谁?”
谢皎月的声音不仅沙哑,而且很轻,要不是忍冬靠得近,根本就听不清谢皎月在说什么。
“是我,是我姑娘,奴婢是忍冬。”
“姑娘发热了,奴婢用温水给姑娘擦擦。”
忍冬的语气止不住的担忧。
谢皎月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松开手,任由忍冬解开她的衣服。
她气息虚弱道:
“忍冬,知秋呢?”
“知秋去给姑娘请大夫了,很快便回来,姑娘不要担心。”
忍冬道。
“是吗。”
谢皎月脑子已经模糊不清了,过了好久好久,她才道:
“知秋去哪儿请大夫?白梨院被封了,她怎么出去?”
谢皎月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也说得很费劲,让替她擦身体的忍冬有种二姑娘马上就要闭上眼睛的错觉。
她连忙道:
“姑娘,知秋已经出去了,她已经去请大夫来,姑娘你不要睡,大夫很快就能来了。”
她不能让谢皎月睡过去,她照顾过她病重的姐姐,她姐姐亡故时,便是这样费劲又止不住地和她说话。
说着说着便闭上了眼,再也醒不过来了。
“姑娘,奴婢求你,你不要睡好不好?”
听着忍冬的声音,谢皎月费力地睁开眼,费力地理解了忍冬的意思之后,谢皎月努力地睁大了眼睛。
可是无论她怎么眨眼睁眼,都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忍冬求她别睡,可是谢皎月好累,好想闭上眼睛。
她想见祖母了。
想要亲自去祖母面前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