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乾一见此,只好替自己主子回礼,快声道:“拜见国公,今日是十五,殿下来入宫向陛下问安。”
姜静行揣袖嗯了一身,可目光还放在已经走过去的人身上,可人家不搭理她,她也只好转身走了。
而此时背道而驰的两人,丝毫不知这次见面有多难得。
武德帝已经做好了决定,午后张清便从昭狱里放了出来,没过几日,一道封太子的圣旨便送到了辰王府,连带着还有让辰王入住东宫的旨意,消息一经传出,霎时四方惊动,百官止声!谁也没想到,引出无数风波的太子之位,便如此突然地落到了辰王府!
动荡数月的局势,也终于随着这道旨意尘埃落定。
陆执徐成为这场君臣博弈的最大赢家。
可真就如此突然吗?
姜静行不知道外头人怎么想的,她自己只觉得是顺理成章。
自三王出宫开府后,朝臣们便苦于太子之争,有人想借此得利,自然也有人盼着大雍有位贤明的储君。
小皇子蛰伏多年,这一年以来带着三法司办下无数大案,桩桩完美无缺,件件公正严明,早是不少朝臣心中隐形的储君。之后又在荆州搏了个爱民如子的名声,如今能力,贤名,出身,样样都齐全了。武德帝若是不立这个儿子做太子,百官岂可善罢甘休?其他皇子又岂会甘心?
若是再来一出端王勾结异族的事,到时候又是无数风波。
武德帝到底不是短视之君,即便君臣之间斗的再厉害,他也不想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二世而斩。若大雍立国不久便陷入皇子乱斗,日后又岂可长久?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辰王手段要高出其他皇子一等。
嫡子上位,总归比其他皇子名正言顺。
所以说一切都是必然罢了。
万事俱备,礼部在短短一月内安排完备了太子的册封仪式。与此同时,工部也开始大肆修缮东宫,只等赶在年底前让太子妥当入住。
十月转瞬而逝,十一月下旬,上京城下了场小雪。
伴着夜间的落雪声,戎马半生的魏国公在睡梦中溘然长逝。
许是为了缓和君臣之间的嫌隙,也或是为了弥合自己作为君王仁德的名声,武德帝并未在老国公的身后名上吝啬,追封太子太师,谥号武宁,赐葬苍山之阴。
姜静行知道后无言许久,等从魏国公府治丧回来,便一人坐在院子里赏雪饮酒。
她望着缓缓踏雪而来的人,挑眉笑了。
“你上回不是还装看不见我吗,今日怎么亲自登门来了。”
姜静行促狭道:“嗯?太子殿下。”
陆执徐掀起斗篷在她对面的石凳上落座,同望着满院雪景没搭话。
按武德帝的旨意,下月他便要入住东宫,这不仅意味着他成了大雍的储君,也意味着之后的日子便是他们父子二人博弈了。
同时他住在东宫,自然也不能再像过去那般,想去哪去哪,想见谁见谁。
姜静行望着不远处廊庑下的红灯笼,突然意识到下月便是腊月了,也不知道姜璇是何时指挥人将府里素色纱灯都换成了一水的红灯笼,此时在雪色的映衬下,真是平添几分凄冷。
而想到新年,她又想到了姜绾。
等过了新年,姜绾也十六了,原本打算去书院求学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在和胡绮楠商量好后,小姐妹两个最终定下来了来年开春的日子,说到时候春暖花开,便一路游玩过去,才不算辜负大好春光。
这样一想,她居然马上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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