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已经不想再被这个念头困扰了,凡事都有两面性,来的时候很痛苦,可如果不是于灵的那句提醒,她大概也不会起意要来见徐承。
现在,他们两个近在咫尺,拥有着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
徐承坐在客厅里处理一些公务,他今天走得急,有些事都没来得及交待清楚,电话一个接一个的。
在接某个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不再似刚才那样放松且言笑晏晏,语句短促,仿佛随时想结束交谈,岚岚听出来了。
她虽然做着自己的事,可耳朵却很灵敏,她脑子里的警钟已经停歇,可潜意识里的那一个却还始终开着。
洗刷完毕后她从厨房里出来,徐承正坐在电脑前敲字,一看见她,立刻就把笔记本合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道:“今天所有的正事都到此为止,接下来专心陪老婆。”
岚岚不理会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推推他,“洗澡去!”
“你洗了吗?”
“没,你先洗吧。”她有些心不在焉,而他并没有察觉出来。
徐承心情好极了,吹着口哨去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就步入浴室。
等听到哗哗的水声时,岚岚立刻按耐住紧张的情绪,走过去把徐承的手机打了开来,她知道他的手机密码,是岚岚的生日,她试了试,果然进去了,他一直没改。
她紧张地搜罗着刚才半小时内打进来的电话,迅速浏览之下,发现都是有名有姓的,却没有张谨,她松了口气,有些释然,但旋即心又提了起来,手指停留在一个没有显示名字的号码上。
打还是不打?她开始纠结。
她想到了一个有关信任的问题,理智告诉她,应该信任徐承,可是脑子里有个尖锐的声音在叫嚣,刺激着她不得安宁。
她脑子里隆隆地运转着,仿佛在跟某个邪恶的心魔较劲,但是很明显,她处于弱势。
“我只是想……想确认一下。确认一下就好。”当那个诱惑的声音一再地响起时,她终于按奈不住,她手指一点,决定就此做下!
通了。
漫漫长音“嘟——嘟——”地响,与她胸腔里紊乱的心跳结合在一起,犹如擂鼓一般震撼。
其实没几秒对方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大哥啊!不是说没空吗?这么快就又打来了?”听筒里那熟悉而娇脆的女孩的声音让岚岚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在往同一个地方涌,涌向一个无底的黑洞,她于是就此枯竭……
“干嘛不说话呀?”对方娇嗔地问。
“你是张谨?”岚岚颤抖着开了口。
对方突然沉默,像被人蓦地捂住了口,所有的热情都闷在了掌心里。
岚岚握着电话的手缓缓垂下,却蓦然间又高高扬起,她把电话砸向对面的白墙,弱小的电子产品发出清脆却轻微的撞击声,很快湮没在哗哗的水声中。它挫倒在地板上,孤零零地趴着,散发着被遗弃的委屈。
岚岚拉起地上的行李箱,打开门直接冲了出去……
徐承洗了澡出来,却不见岚岚的踪影,他纳闷地在房间和厨房来回转悠,唤着她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难道是出去买东西了?可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不至于啊!
正着急时,他的手机咣朗朗地唱起来,四处搜寻,终于看到在墙边,多普达的手机,结实得像块砖头一样。
打来电话的是张谨,“对不起。”她说,“你太太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知道是她。”
徐承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浑身凉透。
9信任一个人也需要勇气
走在异乡街头的岚岚只觉得满腔悲愤无从发泄,眼泪顺着面颊滚滚落下,她越哭越伤心,一边抹泪一边跌跌撞撞地朝前走,漫无目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够彪悍,遇到麻烦会挺身出来怒视着对方,朗朗质问:“喂,徐承!你到底想干什么?!给我个理由!!如果你喜欢她,好,咱们一拍两散!!!”干脆利落,一世英名永葆。
她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软弱到连当面对簿的勇气都没有,而是选择了一走了之,然后像个最没出息的小媳妇那样只会淌眼抹泪,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绳。
赵岚岚,你可太有出息了!
她边哭边骂着自己,包里的手机不停地响,她知道那是谁打来的,她就是不接,那一声声急促的铃声表达出对方的焦急,而她感到的是报复的快感。
出了小区就是个三岔路口,她不辨方向,当然此时此刻,方向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选择了一条比较狭窄的道路一头扎进去,她就是不想让徐承那么容易就找到自己,她就是想让他着急。
这样想的时候,她又悲哀地发现,其实她对徐承根本就没有过要放弃的念头,她深深地依恋他,身心俱是,否则她不会在他的焦急中寻求到快感。
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猛地站定,手机的铃声像根导火线,要将她愤怒的源泉引爆,她怒不可遏地从包里把它翻出来,恶狠狠地接通,劈头盖脸地骂上去,“你别烦我!别烦我!你是个伪君子,我们离婚!”
痛快淋漓的宣泄终止于末尾的那两个字上——离婚!
她的心像刀割一样痛起来。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绝不提离婚二字,好不好?”徐承搂着她,在她耳朵边慢声细语,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好。”她娇软的承诺,当时并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
“姐!你跟姐夫吵架啦?”电话那头却传来赵磊战战兢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