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犯了错,他说江河要死了,他说他不该逼迫儿子……
反反复复念叨这几句,像一个讲述自己经历的说书人。
江莫寒眼底猩红,忍着剧痛一遍一遍的听着,他想知道关于母亲的过去,了解更多关于生母的信息。
良久,江老爷子慢慢没了力气,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是呢喃碎语。
江莫寒正准备转身离开,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那人就来到了江莫寒身后,气儿都没喘匀就说:“少爷,人找到了,断,断气了。”
江莫寒瞳孔一颤,浑身血液凝固,在几秒钟后勾起嘴角轻笑了声,目光中透着酸涩和释怀,喃喃自语,“他们也算团聚了。”
江老爷子大概听到了门口的对话,整张脸都在用力,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几乎在江莫寒下楼的同时昏死了过去。
从此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呆傻老头,挺好的。
江河被打捞上来时浑身浮肿,是彻彻底底的断气。
江莫寒盯着脚下没有一丝生机的躯体,面无表情。
打他的人终于不能动了,此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也咽不下,闷得难受。
“收了吧。”一句话轻飘飘又沉甸甸的掉在地上,江莫寒转身离开。
他要去找生母住过的地方。
从江老爷子零碎的话语中,江莫寒知道了生母名叫白雪,是个孤儿。
陆之行顺着线索很快找到了白雪住过的地方。
她一直被江河养在郊外的小屋里。
江莫寒想从那间小屋里找一件家母的衣物或是什么别的东西立个衣冠冢,可屋内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活过的痕迹。
就像江老爷子说的,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江莫寒环顾四周的破败,视线落在床边的柜子上。
原本也没指望找到什么,可又鬼使神差的想看看抽屉,一拉开,细碎的声音响起,小对象从缝隙中掉落在地。
是个银色的指环。
江莫寒捡起来捏在指尖,左右看了看,是女生手指的尺寸,大概就是生母的东西了。
江河下葬时,江莫寒把戒指放进棺材里,跟他合葬。
这不就是江河想要的吗?
死也要跟白雪死在一起。
江莫寒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
众人散去,江莫寒独自看着面前合葬的墓碑,心里憋闷地厉害,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抬起头时发现脸颊竟然有水渍。
咸的。
江莫寒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跪得是白雪,却把江河也跪了。
他拍了拍腿上的泥土,正要起身,突然后背一紧,被一处温暖的怀抱拥着。
“老公……”容宁抱着他,亲昵中带着安慰。
江莫寒笑笑,把人拉到旁边,“你怎么来啦?”
“想你了。”
江莫寒昨天晚上没回家,给容宁打电话只简单说了几句,让他别担心。
可容宁怎么能不担心,才刚刚结婚就遇见这样的事,江莫寒肯定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