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有把子力气,毕竟只是文人,显然打不过衙门里这么多差役。
他怎么敢掷出这般有分量的话?
蓦地,许菱玉脑中浮现出他曾说过的话。
“照顾好娘子,便是我的责任。”
当时听着只道寻常,没想到,这呆子说的是肺腑之言。
不管面对许淳、韦淑慧,还是百姓们天然会惧怕的县令、差役,他保护她的心,始终如一。
这个呆子!
不知怎的,许菱玉心口发胀,眼眶莫名发热,想要落泪。
原来,人高兴的时候,也会想落泪。
“爹爹。”许菱玉还记得她该做的事,她躲在顾清嘉身后,忍住泪意,声音发颤,像是被吓坏了,痛心道,“女儿只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啊。”
继而,她转向马县令:“请求大人滴血验亲,以证民女维护父亲的一片赤诚之心。”
贴心
滴血验亲的操作,衙门也有过,一把?匕首,一碗清水罢了,准备起?来不难。
马县令看看许菱玉,再看看许淳,却是骑虎难下。
私心里,他?已?然相信许菱玉说?的话,小丫头连韦氏的情郎姓什么都知道,哪还能作假?
可单是画像,尚且有转圜余地,若真当堂验亲,叫所有人看到,父子俩的血融不到一块去,许家恐怕就要臭名?远扬了。
到底共事过两三年,许淳惯会伏低做小,为他?解决过一些麻烦,马县令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马县令想和稀泥,无奈外头许多双眼?睛盯着呢。
他?从签筒里取出一道令箭,一下一下点在案上,犹豫不决。
“清者自清,验亲便验亲。”韦捕头狠狠捏一下韦淑慧手臂,示意她不许再轻举妄动,咬着后槽牙,拱手向马县令请命,“大?人,属下这?就去准备。”
韦捕头去准备也好?,至少他?懂得控制局面,最后不会闹得太难看。
“也好?。”马县令点点头。
抬起?手,刚要传令,却被贾秀才打断。
“且慢。”贾秀才长身而立,神?情端凝念出大?晋律法中?的一则,他?没反驳马县令的做法,而是瞥向面露凶相的韦捕头,“韦捕头乃二太太亲兄长,依大?晋律,应当避嫌才对,韦捕头是知法犯法,还是不识律法,德不配位?”
身为捕头,要求自然与普通差役不同,不管认下哪一种,韦捕头的位置都要换人做了,否则便是马县令没有识人之明。
许菱玉听出他?的意图,不由侧目。
同时也隐隐疑惑,秀才不像是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啊,他?也懂得打蛇打七寸。
可是,她在公堂上,强行要他?履行婚约,与他?订立婚书?那日,他?为何不像今日这?般机敏?
许菱玉略想想,恍然大?悟。
定是面对她这?样的弱女子,他?大?意了,根本没想到她敢伪造婚约,被她弄懵了,反应比平时慢,想不到合适的方式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