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商不奸,平安行总不会平白给好处吧。
谢辞从腰间拿出那镶着金丝的墨玉令牌来,平安行的人看后,立刻有人恭恭敬敬的跑进去替他通报。
平安行中没有几人见过他们的东家,但却无人不知这墨玉令牌。
这令牌便是当初平安行创立时东家所持,它的分量,甚至胜过了平安行的大掌柜。
“这平安行的大掌柜姓阮,叫阮正,最看重的就是利益,据说在他的手里,就不会有任何一家开垮了的铺子!”旁边的一个富商认出平安行里走出的那人来,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大掌柜亲自出来迎接谁,这踏云门……撞了哪门子大运?”
“东家,您……终于回来了。”阮正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擡头看着谢辞,眼中都是喜色,“您要的东西都已经準备好了,现在就準备分发下去吗?”
此言一出,周围那些人瞬间炸了锅。
谁人又能想到,平安行从未露面的东家,竟然会是谢辞!
“他……他十年前建立踏云门的时候,就是平安行的东家了?”
“所以那时候的谢承安,有江湖中最大的门派,还有平江城最大的商行!”
“难怪踏云门从前一直如此财大气粗,到了秦桑手上却越来越差,原来都是靠谢门主撑着啊。”
“谢门主準备了什麽东西?该不会是要接济我们吧!”
谢辞与阮正说了些什麽,随后踏云门的弟子和平安行的人一起将早已準备好的数十马车药物和米面都运了出来,分别送往平江各处。
“大家稍安勿躁!”阮正沖外面闹哄哄的人群正色道,“从今日起,平安行的粮店会每日施粥,直至城门大开之日,而平安药庄也可以记名领取预防蛊虫的药粉,若是有其他病患,也可到药庄问诊拿药,不收取任何银两。”
一片哗然。
之前来踏云门闹事的,也不过大多是已经揭不开锅没了活路的人。
现在听此消息,有的人欢呼雀跃起来,有人当场就跪了下去,不住的沖着平安行磕头。
“有粮食了,有粮食了……”
“我阿姊的药也终于有着落了,阿姊已经小半个月没喝上过一回药了!”
“好啊,那些趁乱涨价的奸商也没办法了,城里的米面药草价格也很快就会降回来,不然以后我们都真的没法活啦。”
混乱中,街头的转角处有个一身粗布麻衣的十来岁少年恨恨离去。
只差一点,谢辞就要成为衆矢之的,被困在城里快要活不下去了的人就会将他牵连,到时候他就是害死了无数人的兇手,就是千夫所指的罪人。
然而为什麽他偏偏还背靠平安行!
“他怎麽会是平安行的东家……”
褚尘消失在人群之后,他心头恨意更甚,掌心锦盒里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滔天恨意,竟也随之发出阵阵嗡鸣来。
“平了乱子又怎样,这些摇摆不定的庸人杀不了你,慎前辈的千机蛊难道还杀不了你麽!”
……
入夜的平江城又恢複了寂静。
静得可怕。
“啊——!”
突然一声惨叫惊醒了全城,城里相继亮起了灯火,有的人家传来打砸的声音。
一片混乱之中,那些昏迷的中蛊之人梦游一般的活了过来,不顾人阻拦沖破城门向平丘而去。
中蛊之后他们不似常人,力气异常的大,哪怕人同时拦住一个人,也根本没办法拦下来。
更何况中蛊的人没有神智是会下死手打的,而他们的亲朋又哪里真的敢不惜一切?
这些中蛊之人拦不住也打不晕,踏云门这样的大门派还尚有余力将人制服打晕,而普通人家中都已经乱做了一团。
“他们现在被子蛊控制着向母蛊彙聚,没有人拦得住他们……”沈渡舟看着外面乱成一片的街道,“但慎谨言不会只是想要这一百余条性命这麽简单!”
江怀雪眼神颤抖:“他是想要这一百多具肉身,是……想要喂出千机蛊!”
千机蛊当初在旭阳时没有孵化成功,但慎谨言绝不可能就此放弃。
现在慎谨言隐匿血尸林中,就是为了此蛊。
若他此计一成,千机蛊破茧而出,只怕武林各派就真的再无反抗的机会了……
血骸尸林(九)
“我们……难道要跟过去吗?”秋子萧看着前面迷雾弥漫的丛林,“这些中蛊之人自是不怕毒瘴,但我们怎麽过得去?”
沈渡舟将火把换了只手,从怀里掏出早已準备好的纱布:“我在这布上浸了药,足够抵御这毒瘴。”
他这些时日在城中,并非什麽都没有準备。
几人纷纷接过纱布蒙住口鼻,皆往那丛林身处走去。
“那些中蛊之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们想要找到上次的地方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秋子萧说着加快了脚步。
江怀雪道:“我的心法飞鸿踏雪如今已能有些用处,上次我们在血尸林看到那鬼蛛时,我分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内力注入其中,我能感应到它的大概方位。”
谢辞略微诧异,他知道江怀雪对内力的控制已经炉火纯青,但却也没想到这麽快就到了如此地步。
“想要控制那麽少的内力不被察觉的进入蛊虫之内,不容易。能这麽远察觉到那一丝内力,更不容易……”沈渡舟看着江怀雪,他认识江怀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江怀雪很快就找到了血尸林,眼前一幕是早已见过太多杀戮的她都觉得可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