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说起来是药王谷的一部分,但处处都是毒物,一个不留神就会命丧其中,即便能侥幸走出死亡谷,只怕也是身染剧毒,命不久矣。先祖深怕後人不知轻重,便立了一条族规——禁止药王谷子弟坛冈死亡谷,否则逐出门户。」
紧蹙的眉瞬间舒展开来,昭华长公主两眼一亮,「如你所言,是不是有人曾经从死亡谷走出来?」
「老夫的曾祖父是唯一从死亡谷走出来的人。」严歴山并不清楚有多少人试图闯进死亡谷,毕竟从曾祖父时期至今也有上百年了,难免有人好奇想一探究竟,可至少药圣一派的子弟没人敢冒道个险。
「就是当初助太祖皇帝建立大梁的神医?」
「正是,曾祖父也是解毒圣手,在他之後,药王谷的後代子弟就不曾出现解毒圣手,即便医圣一派医术最厉害的胡老。」
「胡老?」
「胡老就是蓝大夫的师传,他是曾祖父之後唯一医术可以跟曾祖父相提并论之人。」
虽说当初伯祖父为了悬壶济世跟自家弟弟闹翻了,但论医术,伯祖父与他祖父不相上下,祖父还因此认为伯组父分出来的医圣一派迟早会没落,不过万万没想到,医圣一派後来出了一个胡老,眼看就要沉寂的医圣一派再次为世人传颂。
昭华长公主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这位胡老名声不显。」
「胡老不负名,不医富者,专治穷人,还好他有个识时务的徒儿,就是蓝大夫,乐意给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看病,要不,胡老早就饿死了。」
昭华长公主对蓝采华不陌生,三弟妹卧病在床时,身为师妹的蓝采华一直守在身边。
两人自然有机会正面交锋,蓝采华精明能干,即使面对她这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气势一点也不会屈居下风。
「这个胡老去过死亡谷吗?」
「不曾,胡老这个人尊师重道,绝对不会违背先祖之命。」
「若是如此,即使死亡谷有红艳果,本宫也拿不到是吗?」
严历山点了点头,不客气的道:「否则,红艳果不会只存在於古籍。」
「当初神医可曾在死亡谷见过红艳果?」
「……曾祖父留下来的手札未曾记录此事。」其实当初曾祖父留下的手札有两份,分别给了伯祖父和祖父,可是严历山相信两份内容相差无几。
关於这位有神医之名的曾祖父,他没见过,但并不陌生,因为曾祖父是严家世世代代的骄傲,他的行事风范为人津津乐道,不会做出不公正的事。
昭华长公主细细的将刚刚得到的讯息梳理一遍,红艳果是不能有所期待的,如今只能在解毒之术下手了,「医圣一派懂得解毒之术吗?」
略一思忖,严歴山中肯的道:「习医之人多少懂得解毒,可是遇到噬心之毒如此霸道、悪毒的毒药,唯有医圣一派事有的解毒之术——金针之术方能解得了。不过就老夫所知,金针之术极难习得,也因为如此,胡老这一辈一、二十个子弟,只有胡老一人习得此术。」
「蓝采华可有习得金针之术?」
「老夫非医圣一派,并不清楚蓝大夫这一辈可有人从胡老手上习得此卫,但蓝大夫是胡老最得意的徒弟。」
「如何得知蓝采华是否懂得金针之术?」
「遇到再厉害的大夫也解不开的毒,金针之术自然会出现。」
昭华长公主若有所指的挑起眉,「噬心之毒吗?」
「老夫劝长公主莫要轻易动用噬心之毒,一不小心,只怕毒害不成别人;自个儿反受其害。」
尽管医圣一派早跟严家没关系了,严历山还是谨记先祖的交代——尽力扶持医圣一派,正因如此,他可以容许蓝采华上药王谷偷采草药。
昭华长公主不以为然的冷笑,「本宫像是那种不长脑子的人吗?」
「老夫不过是提醒长公主,那玩意儿可是碰不得。」
「你放心,本官自有分寸。」
严历山真想翻白眼,这位长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不安分,要不,原本要送去和亲的公主怎麽会嫁进文成侯府?
严历山实在看不上这位长公主,但终究身分高贵,他不好不给面子,总之,赶紧逮着机会送客。
昭华长公主离开之後,严历山转身进了前院的书房,一直随侍在後的严家大爷严祈终於按捺不住的开口了。
「爹为何要告诉长公主金针之术?」金针之术是严家先祖所创,可以说是传家之宝,因此严家先祖有言——金针之卫不可外传。
当初严家先祖并非只将金针之术传给医圣一派,药圣一派也得了此卫,只是药圣一派的心思全投注在药材的买卖上,当然不会用心钻研医术,渐渐的,药圣一派的子弟只是略懂医术,当然不可能学习金针之术。
「若不说出金针之术,长公主必然揪着红艳果不放。」
「死亡谷究竟有没有红艳果?」
严歴山白了他一眼,「我又没去过死亡谷,如何知道那儿有没有红艳果?」
「既然爹不知道死亡谷有没有红艳果,为何担心长公主揪着红艳果不放?」
「这位长公主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儿,如今她找上门,你若不给出让她满意的东西,她还会再来,一次又一次,我们可禁不起她缠磨。」若他们真的只想做好药材的买卖,倒也不长公主三番两次寻上门,问题在於他们背後有人,若是因为长公主引来关注的目光,这就不妥了。
严祈不当一回事的嘴一撇,昭华长公主是什麽样的性子,他岂会不知?他不过是没看在眼里,这位长公主因为名声不好,在皇上面前说话没分量,而药王谷在大粱的地位特殊,在皇家面前也能説得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