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随便一个?什?么?一个?人都可以的话,也不必是我——我没什?么?好值得你念念不忘的。”
白炽灯明晃晃的强光,直直地刺向每一个?角落,让整个?空间毫无?隐私可言。李沅锦站在灯光下,她的身影被?映照得有些单薄,她语气冰凉,比这晚的月色更刻意和疏离:
“就像六年前,我也不过是某人的一时?之需罢了。”
蒋瞻不满:“你可真够矫情的,李沅锦。”
蒋瞻语气种似有怒意,忽然提高语调:“所以你选择戛然而止,因为你自己荒诞的揣测。”
“你自相矛盾,还?满脑子歪理,一言不合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看着我说话。”
李沅锦又抿一口白酒,酒水入口的瞬间,那股浓烈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让她的眼神微微有些迷离。
她的另一只?手随意地拿着手机,慵懒地在屏幕上滑动着刷朋友圈,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眼神如同芒刺在背,但她就是故意不去回应,不去看他,接着皱眉道:“你没有手机好看。”
蒋瞻指了指那张模糊不清的证件照,低声问:“什?么?时?候藏的我照片?”
李沅锦傲娇的语气跟他顶嘴:“要?你管?”
蒋瞻继续追问:“当年,为什?么?让我误会你有其他喜欢的男人?”
李沅锦低声说:“是你自己要?误会的。”
蒋瞻靠近:“可你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李沅锦小?声嘀咕:“你也没问啊!”
蒋瞻呼吸变得沉重而紊乱,干净的气息带着他的温度和情绪,一点一点地挪向李沅锦,直至手掌靠近她的连衣裙裙摆:“兰景茵的事情,你不是也没问?”
“小?李医生难道对待自己病人也这么?双标?”
“双标犯法吗?”李沅锦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狡黠无?比的笑容,把一杯酒递到?蒋瞻唇边,像一个?正在搞恶作剧的孩子,不太?客气地逼他饮下,轻笑道:
“不是说喝酒伤身吗,你不也喝了?你也双标。”
窗外一轮弯月高悬天际,清辉洒遍世间万物,亦如水般映照在她面颊上,泛起柔和又沉静的光泽。
她原本正坐在椅子上沉思,被?这月色惊扰了思绪后,轻轻地起身拉起百叶窗,按下电风扇开关,又语重心?长地拍拍蒋瞻的肩膀:“跟你吵得头
痛,我想睡觉了。”
“你能不能自己走,顺便帮我把灯关了,开关在门口墙上。”
蒋瞻被?她气笑了:“这还?没掰扯明白呢,你就赶我走,还?使唤我干活。”
蒋瞻眼神中透着浓浓的不悦,气呼呼坐在床边,瞧着她真的和衣躺床上,身体微微蜷缩着,一副醉得人事不省的模样,心?中蓦地五味杂陈——
他哪里舍得现在离开?
好不容易她肯多说一些,虽然白日里看起来干练又好相处,可喝醉后背地里她小?孩子气地使坏,才有些可爱,不像被?束缚在一个?压抑的壳子中了。
蒋瞻淡声道:“不走了,一起睡。”
李沅锦倏然如弹簧似的从床上蹦起来,着急道:“不行,我们分手了!”
蒋瞻没好气道:“那我重新追。”
“这么?晚了,你这里隔音又不好,我现在一出门,你们诊所所有同事都会知道我们今晚睡过了。”
酒精不仅麻痹人的情绪,还会如一团迷雾般悄悄地侵蚀人的智商,李沅锦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就算第?二天清晨蒋瞻从自己屋里离开,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李沅锦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便答应他留下。
原本,蒋瞻是安静地睡在房间另一张床上的,李沅锦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异样。起初,这种感觉很模糊,就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流在周围涌动。但渐渐地,她便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带着丝丝缕缕的温热,洒在她的脖颈——
平静的月夜也因此变得暧昧起来。
李沅锦贴着墙那边,蒋瞻半搂着她躺在床外边。
李沅锦的意识在漩涡里打着转,尚且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已经?踹了他一脚,又伸手去推他:“离我远一点,你身上好热。”
她并没有如他预期中那般剧烈地反抗或者醒来,他当然打蛇随棍上,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柄老式竹叶蒲扇给?她扇风:“现在不热了。”
过了半晌,屋内静谧得只?剩下蒋瞻手中蒲扇扇动的轻微声响。李沅锦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嘟囔声,带着一种酒后的慵懒和睡梦中的烦躁:“我睡不着,太?阳穴疼。”
果然还是白酒喝多了——
蒋瞻单手掰过李沅锦的脑袋,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揉捏,他左手食指侧面有一层薄薄的茧,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太?阳穴处薄嫩的皮肤,那种微微的摩擦感让她的皮肤微微发麻,但却并不难受。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橙柚香从他手指上弥漫开来,悄悄地钻进她的鼻腔。
她忽然感觉到?舒服。
异常舒服。
这一刻,她向自己身体内最深层的真实感觉全方位投降。
于是她彻底忘形,所有的矜持与克制都在这一刻被?抛诸脑后,她的双臂像是挣脱了束缚的藤蔓,带着一丝不耐地迅速展开,伸手去搂蒋瞻的腰,脑袋在他颈窝处来回揉蹭,贪恋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她的鼻尖轻轻地划过他的皮肤,如同一只?寻求慰藉的小?兽。
“你不想我耍流氓的话,就别乱动。”蒋瞻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