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把赐婚圣旨递给了蓝寂,道:“回府!”
蓝寂拿了圣旨后单膝跪下,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没看景昌帝那张要吞噬人般狰狞的脸,也知道他必定是会同意的,总算是大获全胜了,“告退!”
云少渊凝了片刻后转身,冷声道:“陛下放心,父皇若寿终正寝,臣弟愿交出兵权,但若父皇崩于异常,就休怪臣弟不念兄弟情分。”
这话,清晰地落在了景昌帝的耳中,景昌帝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狂怒,一举掀翻了桌子,爆喝一声:“云少渊!”
蓝寂置若罔闻,扶着云少渊走出去,云少渊到了殿门,幽幽地叹了一句,“落大将军应该要感激蜀王,若非他心存恶毒,不念师恩,也没有得还清白的一天。”
“殿下说得对。”蓝寂应了一声,两人渐渐走下石阶,在禁军的“护送”之下,离开了明德殿。
殿中,一片狼藉,云靳风从寝殿里旋风般奔出来,挥拳愤怒地道:“父皇,他已有谋反之意,还要再忍吗?”
“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云靳风的脸上,把云靳风愤怒的话打了回去。
他抚着脸,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容铁青的父皇,父皇打他?父皇打他了?
他跪下,眼底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悲声道:“父皇,儿子是有错,但是,与云少渊心存谋逆之意相比,儿臣不算大错,您这怒火,应该是冲着他发的。”
景昌帝看着他,声音冰寒得有些可怕,“你如此痛恨他,为何方才他口出狂言之时,你没有出来担下所有罪责?你出来承担,就算被弹劾,就算被褫夺亲王封号,就算被他打一顿,也不至于是这局面,如今他走了,你挑朕的怒气又有何用?朕如今若能撼动得了他,又何须受这屈辱?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儿子……”云靳风眸子慌乱地转了一下,“儿子不出来,是以为父皇能对付得了他,而且,是父皇不许儿子出来的。”
景昌帝眼底充满了失望,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下不得,想一脚踹过去,但到底不舍忍了下来,只得厉声道:“朕不许你出来是保着你,你懦弱胆小朕也知道,本不会责怪你,可你等他走了之后才出来发这狂怒之言,是在指责朕吗?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他云少渊多年都等不到这样的机会,是你拱手送给他的,你让朕处于这两难的境地,让朕的胜局瞬间被他逆转成了颓局,却还有脸责难?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母妃交代,怎么跟你舅舅交代吧,滚回去。”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宠得跟心肝宝贝似的儿子,却毫无担当,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好啊,嘴上说着最凶悍的话,遇事却六神无主,只会发这些无用的怒气。
“陛下,该上朝了。”杜公公蹑手蹑脚进来道,“朝臣已经等候多时。”
景昌帝闭上眼睛,心头的怒气却怎都压不下去,事情已经闹大,今日上朝必定被内阁和言官围堵。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死寂,“告诉他们,朕得知萧王府遭杀手围攻,忧心过度发了眩晕,今日早朝退了,御书房叫起也不必,传太医吧!”
云靳风愕然,急声道:“父皇,您好歹上朝,替儿臣说几句啊,不然儿臣出了这宫门,怕是要被人追着问了。”
景昌帝气得头脑发胀,“滚!”
你可以愿意嫁给本王
萧王府武衡居,落锦书蹲在廊下吃着饭,这是侍卫刚送来的,她没有进屋吃,屋中三个重症,需要维持无菌状态,她吃饭完还要再消毒才能进去。
她累得筋疲力尽,也不知道云少渊此刻在宫里头杀疯了,更不知自己即将婚配云少渊,即将当上萧王妃。
她甚至都没有闲暇却想今日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萧王殿下一定是憋着大招。
“落姑娘,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侍卫纪年在外边探头问道,这个问题大家都想知道,因为梁度是他们的兄弟,樊妈妈也在府中管家许久了。
落锦书抬起头道:“高林情况差一点,樊妈妈和那位梁兄弟略有好转。”
“他们会没事吧?”宋从也探头问道。
落锦书嗯了一声,“希望。”
宋从和纪年对望了一眼,希望?这算什么答案?
他们也没继续问了,因为落姑娘看起来一脸凝重疲惫的样子,昨晚大概不能睡的,不懂武功的女子熬夜,肯定很辛苦。
落锦书吃完饭之后,往旁边的柱子靠着,闭目养神,她有点发烧了,困倦如潮水一般来袭。
脚上的伤口比较深,处理得也比较迟,而且长时间的站立必定不利于伤口的修复。
蓝寂和云少渊来到武衡居,就看到落锦书靠在石柱旁睡着了,这深秋无处不在的寒气自然也笼罩着整个院子。
蓝寂见她蜷缩着睡过去,想着她马上便是萧王府的主母了,当下便白了宋从纪年一眼,“见她睡了,不会给她扯张被子啊?这么冷的天的,也不怕把人给冻坏了。”
“是!”纪年急忙便去。
“她睡着了?”云少渊听到细微均匀的呼吸声,“在廊下睡的?”
蓝寂轻声道:“殿下,她就坐在地上,靠着石柱睡着的。”
“唤她进屋去睡吧,这天凉得很。”
他们对话声很轻,但还是把落锦书给吵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眸子,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甩了一下头站起来看向他们,“殿下!”
云少渊眸色温和,“累便回屋去睡,叫居大夫过来看着便是。”
“我没想着睡,吃完饭有些困。”落锦书扶着石柱,慢慢地走了下来,但行动虽极力维持平稳,步伐的不平衡甚至连蓝寂都没看出来,但云少渊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