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此人当然可恶,但还不配如此重的刑罚,郡主若知你借她名义随意处罚百姓,滥施酷刑,污她名声,也绝不轻饶你!”
“你这刁妇!”他想拍惊堂木叫人一并拿下,突然想到什么,眼神晃了晃,又轻轻搁下,“咳,暂且退堂,待本官细细商议此事。”
说罢,带上师爷往堂后去,一刻钟后回来,看辛澄的眼光有些怪异,太守道:“辛澄,本官问你,你又如何知道他心有悔意,若他死不悔改呢?”
辛澄松了一口气,看向何有为,他惊惶不安,刚才听到三十大板的时候险些没晕过去,此时深色的衣襟已被汗浸透,他喏喏连声:“我……我悔过……一定悔过……”
“别慌,听好了。”辛澄清了清嗓,“令安郡主敦厚宽仁,与人为善,有雅悦之风姿,得淑质之英才,平素喜以善气迎人,行事好以宽大为怀,她是江湖人称女英豪,百姓心中大善人。你且说来一遍。”
他哪敢不依言,哆嗦着重复一遍。
“要记好了。”
“是,是。”
辛澄向堂上行礼,“这便是了,郡主殿下肯定原谅他了。”
堂后,郡主低眉阖眼,轻声啐道:“呸,牙尖嘴利,该打你。谁说我原谅他了。”
林英却是听到刚才郡主对太守说的——“不管他怎么回答,都按辛澄说的办。”
林英笑道:“那郡主要怎样?”
郡主一抬下巴,“回去叫人到山上抓几只野鸡野兔杀了,血泼他家门上,尸体剖了扔门口,本郡主不是山妖么,那便让他见识见识。”
林英忍不住笑,看起来郡主心情好些了。
堂上,徐大人也很满意,向上拱了拱手,“你所言不错,郡主殿下的确是温文尔雅,心慈面善。何有为,此后不得再生不敬之心,否则本官定不轻饶,你可听清楚了!”
“是是!”
徐太守一拍惊堂木,“此案了结,尔等退下,下一案!”
何有为恨不得长出四条腿跑了,辛澄站着没动,自大堂外面大摇大摆晃上来一团人影,比赵大富小上一圈,没了八字胡,表情更跋扈。
“大人,”他率先出声,手指辛澄,“我要告她恶意伤人!”
“又是你?”徐太守瞪眼,“身为女子竟如此好勇斗狠,速将案情如实招来!”
只是玩闹而已。
“你这是……诶诶!”话还没说完,辛澄就被冲过来的尹大夫一把抓住便跑。
边跑边说:“我今天出府没带信号烟暂时联系不到王府护卫虽然你欠打吓唬我家孩子的账之后再算现在有急事要你帮忙你会武功吧?”
辛澄两只脚跟着倒腾,一长串话够快蹿进耳朵里,但没上到脑子,从嘴里溜了出来化成了,“……啊?”
“到了,上!”
莫名其妙停下来,莫名其妙被推了一把,面前是两个灰衣打扮的仆从,还有一只狼狗。
两眼瞪六眼,狗最先反应过来,朝天狂吠。
辛澄吓得退了两步,回头问:“什么……怎么……”
却听巷尾拐角那边传来一道女声:“不要……你放开我……啊!你松手!”
听声音是在挣扎,凝神细辨之下还有男人的□□和衣帛撕裂声。
辛澄神经一下反应过来,她在现实中还没遇见过,话本里却是经常写的。
灰衣仆从手里拿着约两尺长的短棍,和狗一齐叫道:“快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还废话动手!”
身后一声喊,两边人一起动了,两根棍子一刺一劈直冲辛澄而来,她下腰后仰,轻功滑步向前,转腰在墙上借力一脚,整个人横在空中,一脚踏在一人侧颈,一脚踢在一人脸畔,利落解决两人后飞身至巷尾拐角,果然见靠墙边一男压着一女,抬起一脚,将人踹翻出去。
女子外衣尽去,下裙揉乱,凌乱的发丝糊在沾满泪痕的脸上,分外狼狈,辛澄欲张口,对上她尚还惊恐的眼神,又抿了回去。
转头去看地上的人,赖于一身肥肉竟没受什么伤,挣扎从地上爬起来提裤子,“他妈的多管闲事……”
辛澄过去又补了一脚。
女子拾起地上自己的外衣,慌乱往身上掩盖,尹大夫已经赶过来,扶住她细声安慰。
男子趴在地上叫道,“来人!”
辛澄偏头:“你们先走。”俯身便要去抓人。
却是话音落下,从巷子另一边冲来三个人,两个同样提着短棒的灰衣杂鱼,和一个土黄色高一截的精壮汉子。
他未携兵器,奔过来的气势凛然不同,肯定是个练家子。
辛澄回头道快走,身旁已没了身影,尹大夫话说得快手脚也快,她放心了,专心迎战。
辛澄率先出手抢占先机,绕过当头的黄衣武师,先一拳一脚解决了两条杂鱼,并就地一滚拾到短棒在手,左耳忽闻破空之声,同时右肩一痛撞到墙上,辛澄不敢停留立即翻身跃走,以棍作剑向他斜挑而去。
江湖人出手招式迅捷,稍有迟钝便会被抓住破绽聚力猛攻,辛澄因先对付那两人慢了一着便硬挨了他一脚,此时更是一息不敢停,身法施展连攻他数十招,甩出一整套华山剑法才抢回一点先机,却并没怎么伤到他,又一次对招后两人各自跳开,知晓了各自的武功水平,一时没再出手。
“全凭身法之快,招式太烂。”
“呵。”辛澄轻蔑一笑,这人还敢点评她,“燕山派还号称是名门正派百年传承,教出来的弟子就在这给人当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