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支上等的兔毫毛笔是秦衡的祖父赠予他的生辰礼,他平日里宝贝的很,都不常拿出来用。
打碎的这方端砚,他素来爱护,这会儿碎成两半,他心中自然有气。
秦衡说着目光便投向了一旁不吭声的沈竺玉,唇角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这狗咬了人,也不能全怪狗,归根结底还是主子没拴好疯狗。”
这话就更难听了。
竺玉这般忍气吞声的性子,听着都觉得难忍,恨不能冲到他面前同他理论。
李裴在她之前,上前去一把恶狠狠抓住了秦衡的衣襟,眼神冷戾:“你说谁是狗?轮得着你在这儿阴阳怪气吗?”
秦衡垂眸扫了眼攥着他衣襟的手:“松手。”
李裴这小霸王今日偏要给他一个教训,免得他下次说话还这般挑衅、
血气方刚的少年。
说打就打起来了。
李裴在他父亲手底下学过武,身量高挑,拉弓练剑的手臂极其有力,一拳打过去,当即把人猛揍到了地上。
秦衡早就看他不顺眼,既然他先动了手,秦衡也不再客气,一脚踢了过去,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思学堂的桌椅反而遭了殃。
在混战中缺胳膊断腿。
起先还有人劝架,不小心被打了脸,也被打出了气性。
两边的人本就不对付,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场,你来我往,还伴随着叫骂声。
“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你以为我们就愿与你们攀龙附凤的谄媚之人为伍吗?我呸,叫人不齿的见风使舵之徒。”
“你骂谁谄媚!?”
“骂的就是你!”
打斗中,两边人这高声的对骂动静也不小。
竺玉望着眼前混乱的局面,脑子都疼,上个月他们私底下才打过架,被掌教狠狠罚过一次。
今儿在思学堂的事儿,若是让老师他们知道了,怕是也没好果子吃。
祭酒严厉,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禀到父皇跟前,他们兴许没什么事儿,她回宫之后定是要被狠狠训斥的。
沈竺玉深深吸了口气,顶着巨大的压力上前去拉架:“你们别打了。”
文文弱弱的声音。
压根都听不清楚,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惊天动地的声响里。
混乱中不知谁拽住了她的胳膊,对方的手指头就像是冷硬的铁钳,严丝合缝扣着她的腕骨,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断了。
沈竺玉本能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顾不得多想,她抽出手腕,冲到了秦衡和李裴的中间,脾气好的少年难得冷下了漂亮的脸,眉心紧蹙,拔高了声音:“我让你们别打了!”
话音落地。
她便遭了用力的一脚,秦衡这一脚根本没收力,十足十的力道全都使了出去,正好踹在她的腰上,直接把人踹倒在地,膝盖磕在白玉石的地面,疼得她当下就说不出话来。
这一脚。
仿佛也把其他人都给踹清醒了。
众人纷纷停了下来,堂内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朝她看了过去,顿时安静的能听得见针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