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科一百?”格日乐觉得他阿布不够严谨,必须指正,“应该四个鸡蛋,怎么才两个?阿布你数学不行啊。”
“爱吃不吃!”巴图尔作势要去抢,格日乐护食地扑到桌子上,看到林可叮面前只有一个筷子和一个鸡蛋。
他二话不说,拿出一颗鸡蛋放过去,“祝妹妹一百分。”
“我已经吃了一个鸡蛋。”林可叮咽下嘴里的鸡蛋,要把格日乐的鸡蛋还回去。
格日乐坚决不回收,“那就考一千分好了。”
“你吃一个鸡蛋,不怕自己考十分?”巴图尔给林可叮泡好麦乳精端过来。
格日乐拿起鸡蛋,用力往自己脑袋瓜上一敲,无所谓道:“只要比阿尔斯郎高就行。”
巴图尔摇头,苦口婆心教育:“盲目攀比是要不得的。”
格日乐有骨气道:“反正不能倒数第一!”
吃完早饭,巴图尔送格日乐和林可叮出门,闺女甜甜蜜蜜地跟他道别,儿子头也不回地就要走。
巴图尔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喊住格日乐,带着希望问他:“儿子,你就没什么跟阿布说的吗?”
格日乐认真思索一阵,跑回去,手一伸:“阿布,给你吃。”
巴图尔定睛一看,儿子的手心有一颗很小的圆疙瘩东西,他眼皮不安地狂跳,“这什么玩意儿?”
“我的眼屎粑。”格日乐强行塞给巴图尔,哈哈大笑地跑开了。
巴图尔:“……”
为什么他家要有生双胞胎的基因?!
就生一个贴心小棉袄它不香吗?
监考期间,刘建军从自己班上溜达到隔壁五年级,站在窗户外面,看着坐在第一排的林可叮,手握铅笔,写得飞快,突然就有点后悔了。
自从他们班唯一的尖子生跳到五年级,小四班的学习氛围就明显大不如从前了。
目光一转,落到最后一排的格日乐身上,刘建军一扫郁闷心情,居然考试在睡觉,就说狗改不了吃屎。
不再后悔,万分庆幸,学生学不学习能有他好心情重要?当然没有!
没教格日乐后,刘建军每天浑身轻松,白头发都少了很多。
刘建军把黄晓梅喊出来,抬下巴示意她看格日乐,“这是期末考试,他在睡大觉,小黄老师,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以前黄晓梅站着说话不腰疼,总是和他作对护着格日乐,看她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没事儿,睡就睡吧。”窗户没关严,黄晓梅赶紧扣紧了,可不能把学生们冻感冒了。
刘建军看着她,一副你脑子没问题的质疑表情。
黄晓梅笑笑地解释道:“又不是升学考试,我相信格日乐同学,再说了,还有林可叮同学,她不会让她哥关键时候掉链子的。”
刘建军说教的语气,“小黄老师,对学生太纵容会把他们毁了。”
“他们底子好,毁不了。”黄晓梅目光温柔地看着教室里的同学们,虽然她年纪不大,也没结婚生子,但她一直把这些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
“你说什么?格日乐底子好?小黄老师,你没搞错吧?格日乐以前哪次考试不是班上垫底,他还底子好?”刘建军觉得黄晓梅魔怔了。
“刘老师,你觉得读书是为了什么?”黄晓梅话锋一转问。
“读书当然是为了毕业后分配好工作,不过现在乱了,读不读书也就那样了。”刘建军不光自己破罐子破摔,还要孩子们跟着他当破罐子。
黄晓梅不认同地摇头,“在我看来,读书是为了明事理,做别人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所以说,格日乐已经很优秀了,他知道基建队那些人做得不对,他一个小孩子敢跟他们对着干,他们一个善举救下了多少无辜小生命。”
“刘老师,你是不知道,那件事发生后,有多少学生家长来找过我,他们希望自己孩子可以和格日乐坐同桌。”黄晓梅高兴地和刘建军分享道。
刘建军却高兴不起来,格日乐在他班上的时候,也有学生家长来找他,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孩子和格日乐坐得近。
“不光如此,我下课回知青点,在路上遇到牧民老乡,每一个都在夸格日乐,”黄晓梅真挚诚恳地拜托,“刘老师,不可否认,格日乐是调皮了些,但他本质不坏的,牧民老乡看着他长大,固有印象那么深都有所改变,我希望你也能看到他的好。”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刘建军冷笑,“小黄老师,别忘了,你也是汉人,基建队才是我们的同胞,你不能因为教了蒙古小孩就忘了本啊。”
老顽固,黄晓梅无话可说,转身回了教室。
刘建军也看不惯她,叛徒!
考完试,阿古拉一路追着林可叮对数学答案,听得阿尔斯郎和格日乐一愣一愣,他们做的是一套试题吗?
出了校门,阿尔斯郎终于忍不住问:“数学有这么多道题吗?”
格日乐笑他,“你是不是背面没做?”
阿尔斯郎大吃一惊:“还有背面?”
“哈哈哈哈……”格日乐笑得更大声了,借用他阿布的话,“阿尔斯郎,你读书读到牛屁……眼里了?试卷有几面都不知道,你没考过试啊?”
“背面大题,你做完了?”阿尔斯郎翻白眼问他。
“当然没有,”格日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一道没做,因为我睡着了。”
“哈哈哈哈哈……”两人爆笑地勾肩搭背,“好兄弟!”
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到了周西河家,格日乐挥手:“兄弟,明年再见。”
“林可叮同学,我有话跟你说。”周西河鼓足勇气叫住林可叮,等其他人走远了,他别别扭扭地从书包里,拿出他爸送他的军用高倍望远镜,“新年快乐,林可叮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