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莘回刚才没死,就算你没顺着我的计划,只要我一念之差,你们两个,谁也别想留住这条性命。”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神色各异,皆有所变化。
绯浊紧紧盯着对方,无言了一阵,果断道:“不可能。”
岑渊陷入沉思,又是不同的发展,倘若盛既舟所言为真…
那么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如果绯浊和莘回终将难逃一死,两极之力的归还,则是必然的。
也就是说,盛既舟这个计划最初就万无一失。他没料到绯浊会找到他原本的身体,若无这一变故,引来天雷,恐怕现在的他们,就只能束手无策,听之任之了。
难怪刚才的盛既舟那么气急败坏,必将成功的计划被绯浊横插一脚,直接功亏一篑。
“为何不可能,”对于绯浊的否认和质疑,盛既舟面不改色,“你没感受到这次的身体与以往不同?还是说过去这么多年,你早已忘了?”
“所以你没有察觉到,在催动淬魔之力时,体内那股逆行压制的力量?”他如是说道,“莘回的魂体之力与淬魔相生,亦能相克,那股力量留在你体内,可不止助你复生一种用途。”
绯浊这次没迅速接话,从表情来看,应该是被说中了。
两人间的天平再次发生倾斜,现在,占据优势的又变成了盛既舟,而那人的用意,早已昭然若揭,“绯浊,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要么,放弃与我为敌,结束刚才未完成之事,杀了他,”盛既舟的视线挪移到远处的祝枫身上,意味明了,“只要力量归还顺利,剩下之事,我不会插手。”
祝枫眼眸幽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煽动者。
“要么,继续你刚才自取灭亡的行为,成为我成神之路的筑基石,”他又看向绯浊,语气肯定,“你知道该如何选。”
“大言不惭,”绯浊啐了一声,如此处境亦未能让他收敛锋芒,他毫不掩饰厌弃和恶寒,“成神?你也配?”
他身后的焚野见势不对,担忧地询问:“尊上,接下来怎么办?”
绯浊:“此处没你的事了,退开。”
焚野没有照办,态度意外的坚决,“属下誓死追随尊上。”
“值当吗?”绯浊微微蹙起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焚野并非不会审时度势之人。
继续跟着他,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我这条命,本就是您给的,”焚野正经起来,眉宇竟也显露出几分坚毅,“若非为了尊上,二十年前的大战,我就不会独活。”
绯浊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罕见地什么也没说,不知在想些什么。
“逆行反噬是吧?”绯浊再次看向盛既舟,戾声道,“你信不信在那之前,我就能了结你的性命。”
“你大可一试,”盛既舟眼神锐利,显然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也没意识到自己哪步算错了,“原因是什么?”
“盛既舟,我以为你很精明,但在某些方面,又让我觉得你愚蠢不堪,”绯浊瞧着他,眼中有不屑,有近乎讽刺的可悲,“正如你根本想不通,为何莘回会背叛你。”
盛既舟就只是静静看着他,眸色晦暗,深不见底。
“该停止你拙劣的谎言了。”
又一道声音加入,盛既舟闻声看去,是那个始终没说话的另一位“异世之魂”。
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没记得,也没在意过,虽然那似乎是莘回的本名。
岑渊在数人的注视下继续道:“你口中的成神之路,需以神陨之力为引,数以万计的生灵为祭,你既打定主意以断渡道为祭点,若我所料不差,一旦你事成,此时此地的所有人,都不能幸免吧?”
盛既舟眸光加深,绯浊则漠然旁观,没浮现多少意外之色。
祝枫静静听岑渊讲着,经过了刚才独属他们的窃声交谈,心里也在盘算着什么,只是身体不自觉地站前了一点,将他护在自己身后,这个细微的举动被岑渊留意到了。
毕竟岑渊也没有忽略,盛既舟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
“所以你设计引导仙魔合作,联合派兵围剿断渡道,以确保你的祭品数量,”面对盛既舟带有警示的凶狠眼神,岑渊波澜不惊,接着说道,“最初授意莘回对魔界放出消息,促使两方合作的人,正是你吧?”
盛既舟的目标从来不仅仅是身怀神陨之力的这几人,而是在场的所有人。
这才是他大费周章设下此局,引导这场战争爆发的真实原因。
盛既舟身形微动,祝枫目光一凛,岑渊在那人下一步动作前及时提醒:“贸然出手吃亏的只会是你,况且,我的死对你而言毫无意义。”
盛既舟果真没再动了,终于开了口,语气好似淬了一层冰:“是我小瞧了你。”
绯浊也悠悠说道:“盛既舟,不如看看,是你先在天雷之下身死道消,还是我先丧命于那股逆行反噬的力量。”
“为何这么选?”盛既舟被揭穿,卸下了刚才虚情假意的伪装,“总不能告诉我,纵使冷血残暴如你,到最后关头,居然还残留着点微薄的良心?”
“你觉得你弄错了一点,”绯浊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依然是一贯冷漠的语气,“死亡这种东西,我从来就没放在眼里。”
否则,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他都不会选择挑起战火。
“妄图能以它要挟我,你大错特错了。”
世人关于前魔尊绯浊的说法众说纷纭,对于他的修为实力,有人说他是自负,有人则说是他对自己力量的绝对自信,因为事实上,他也的确拥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哪怕当年的大战他以铩羽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