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医生。”
吴辛夷愣了愣,回头一看,是慢慢挤过来的孟倚松。
孟倚松穿着一件灰色大衣,裹着一条深蓝色的围巾,一头寻常每天打理的短发此时显得毛毵毵的,他扶了扶歪斜的金丝眼镜,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身边。
“孟老师,您也来了?”
孟倚松和夏萝也是拥有产权的住户,后者在的派出所暂且不提,R区还坐落着S市农业科学院,两人正因如此才贷款买了这套房住下。
不过如今全市沦陷,估计贷款也不用还了。
这夫妻俩一个常在学校,一个常在派出所,要不是过元旦休假的休假请假的请假,恐怕就要分离两地了,纵使距离并不远,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连安全都难以保证,别说是相逢了,所以他们算是一对幸运的夫妻。
作为楼上楼下的邻居,他们还是能见上几面的,不算太陌生,再加上勉勉强强都做着研究性的事,也能讲上几句话。
孟倚松的到来引出了群众的几声冷笑和怨恨的斜眼,要是夏萝也跟着来了,怕是更得群起公愤。
但要是他自己来的,都是邻居,也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而且如果他打小报告给夏萝呢?人家好歹是派出所的,他们平民老百姓可吃不消,所以除了冷笑,竟也没有其他动作。
孟倚松无视他们,只当他们不存在,也没必要解释什么,转而小声问: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吴辛夷同样侧身耳语道:“我正想开辟一条道进天台,不然物资就没我们的份了。”
孟倚松听闻没有回复,却挑了挑眉,镜片上还残留着一小片雾气。不知是对那句我们有了动容,还是对开辟道路去天台这事表示怀疑。
夏萝回复完那句话后就发起了呆,手机被他抽走后才回过神,一脸倦意,更是沉默不语。
她把派出所里的工作群和同事们的私人号一一都问了遍,能回应的却寥寥无几,再之后甚至还不再回应了。
夏萝这工作几乎能说得上全年无休,一心为公,就连元旦还算是特地休了假回来的,毕竟是二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年底也想休息了,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等灾难。
作为政委,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组织、维护稳定军心和参与决策,原本夏萝真的在想办法出门,却被孟倚松劝了下来。他往大了说只是个普通百姓,只知道不能为此失去自己的爱人,况且夏萝要是想一个人回到派出所,就算把所有武器都带上,那成功的几率都微乎其微,所以他并不想让她冒这个险。
窗外的警车声响只传过几天就消失了,群聊和通讯录里即使有回复,也是让她安稳居家不要出门——尤其是某个人的忠告,不但让她不要外出,更不要与邻居们有过多的交集。
夏萝所在的那派出所内,由于有值班人员变异,导致传染源大增,幸存的警员们皆是自顾不暇,就连民众报警都是调来其他街道派出所的警力,可以说R区原本就不多的警力就更减少了,所以才几日的功夫,就再也没听到过警车声。
而1802的门口也没几天就来了不速之客,首先就是对门的1801,登门了许多次,不是想求购食物就是想求购日用品。实际上夏萝想起对面是个刚生产出院不久的宝妈就有了点恻隐之心,还是孟倚松做主找了借口没有答应。
结果显而易见,每逢群聊到激烈时刻,1801就会无缘无故甩锅给他们,好像夏萝身为警方不出面就是罪大恶极一样。
加上有那个人不断的劝阻,夏萝终于收起了心思,发现平日里经常笑脸相迎的邻居们好像并没有真的表里如一。
人心,终究是隔着肚皮的。
所以之后,夏萝和孟倚松就做起了缩头乌龟,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选择苟命要紧,只是今天这场救援粮争夺战,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出门了。
孟倚松自告奋勇地去天台,夏萝不放心,偷偷塞给他一根电击棍和一瓶催泪喷雾防身,他这才来到天台,并且见到了吴辛夷。
而这时的吴辛夷也不打算再以礼相待,面对挡在天台门口的几位凶神恶煞的中年爷叔,他忽然吹了声口哨,衣领处窸窸窣窣游来一抹雪白后,转眼长成巨蟒的样子,搁在脖子上吐出了蛇信。
众人尖叫道:
“啊!——是蛇!有蛇!——”
素素一显形,果然有一部分人离开了门口和楼道想离开这儿。然而其中一个爷叔渐渐镇定下来,啐了口骂道:
“怕什么?能养在家里的都是宠物蛇,肯定没毒,估计连牙都没有!”
大喊这句后,人们也纷纷冷静下来,继而怒目而视过来,甚至连带着身边的孟倚松。
孟倚松:……无辜。
“妈的,吓唬我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