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熙咧嘴笑道:"姐姐别嘴硬,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孙姑娘眨了眨眼,笑嘻嘻地靠近,与王楚嫣拉拉扯扯,"话说,你家郎君办起那事?儿时,每回?多久?平常是他求着要?,还是姐姐也得?挑逗挑逗他?如?今,姐姐应当经验丰富,有否密招传授些给妹妹呗?"
王楚嫣戳了戳孙姑娘的脑袋,吁出一口气:"人与人不一样,你家赵哥哥喜欢怎样,这事?儿还得?妹妹自己琢磨去,多试几次,不就晓得?了么?"
啪嗒一声?,何物清脆落地。
原来是正在焚香的赵浅真惊掉了手中的香箸。
赵浅真翻了个白眼:"你俩……成了亲的女?人,果然?很野,真野。"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哈哈哈,我忽然?想起我们以前看春宫图时,真真姐的脸色也是忽白忽青的!"孙若熙捂嘴笑,继而满面洋溢幸福之情,娇滴滴地道,"说实话,男女云雨之事颇有趣,要?说欲死欲仙呢,似乎也夸张了点,但那会儿,我深深感觉到了我家郎君的爱意,只希望他不要?停下来……"
赵浅真干咳几声?,诙谑道:"待我修成道果,回?头抓了你们这些小妖精!"
彼时郑雅南抱着小怜怜走来。
孙若熙旋即缄口,起身迎去:"雅南来了,快坐。"继而孙姑娘讨了娃儿抱怀里,"几日不见,怜儿好像又长大了,好可爱呦。"她咯吱咯吱地逗着小娃玩,不亦乐乎。
"雅南喝些茶,这是你给的小龙团,方才?若熙点茶用了些。"王楚嫣给姐妹们添上茶。
近来,郑雅南精神好许多,不着脂粉的脸颊回?显血色。她呷了几口茶,念及旧事?:"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斗茶那会儿,也是春分时节,两年之久了,今日咱们再斗一回??"
孙若熙一听就来劲:"来来来,本姑娘最喜欢与高手比试!"
王楚嫣莞尔笑道:"这回?我可不给你们作解说了,累得?慌,我观摩就是。"
孙若熙撒娇:"斗茶要?热热闹闹的,阿嫣你就为我们评价几句,叫好几句?"
郑雅南弯眸招手:"阿嫣来吧,还如?上回?那样,你站我们中间,公正评价。"
赵浅真乘机抢来小怜怜,坐在她们的对面,慢悠悠地说道:"怜儿,咱俩就坐山观虎斗,悠哉悠哉的。你阿娘,你孙姨姨,都是争强好胜的女?子,让人害怕的母老虎,还有你的王姨姨,表面看着温婉,其实嘴硬,也倔得?很。"
"最温柔,最与世无争的是赵医师你。"郑雅南调侃奉承。
"她呀,最毒舌。"孙若熙朝赵浅真吐舌头。
郑雅南旋即护道:"若熙妹妹可别这么说,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是最好的。"
郑雅南微微笑着,让环环取来带到医馆的上好茶具器皿,银制汤瓶、茶碾、茶罗、竹筅等,当然?少不了茶道者推崇的建窑黑釉兔毫茶盏。
于是乎,郑雅南与孙若熙,两位茶艺高手从碾茶、罗茶、侯汤、熁盏、到调膏、注汤击拂,每一步都做得?分外?精细慎重,所用器皿亦十分讲究,将茶道风雅演绎到极致。
王楚嫣亦使出浑身解数,一个劲儿地夸,烘托欢乐融融的气氛。
到了最后关?键,水脚一线争谁先时,王楚嫣仔细分辨:"究竟谁赢,还真不好说,看似差不多?"
蓦然?,郑雅南说道:"我输了。"就像曾经的孙姑娘那样,她举杯饮了一口茶,垂眸之际,眼中闪出泪花,然?而唇角高扬。
我输了,这几字,从骄傲好胜的郑姑娘口里道出时,别有寓意。
短短两年,她算是死过一次,如?今破茧重生,真就拿得?起放得?下。
王楚嫣默契神会,轻声?叹道:"咱们好好处一块儿时,还未玩够呢,却要?离别了……"
郑雅南随着伤怀:"一转眼,各奔天涯,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本是笑盈盈的孙若熙听见两位姐姐的话,想起自己也将随赵哥哥离京,蓦然?心里极度不舍,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欸?"赵浅真见她们哭成一团,黯然?忍泪,看着怀里睡得?正酣的小怜怜,柔声?哄道,"像宝儿这样,最好了,还不知人间酸甜苦辣,不要?着急长大。"
郑雅南离京那日,风轻云净。
仅有两辆车子,她觉得?没甚么必须带走的东西。
其中一车装满了药,赵浅真万分细心地将所有药物标好类别及用法,再三叮嘱。
"遵命,赵医师。"郑雅南又哭成泪人,朝赵浅真郑重拜别。赵浅真别过头去,却紧紧地捏着郑姑娘的手。
王楚嫣与孙若熙帮忙打理好所载事?物,也与郑雅南久久相拥,互道珍重。
此?番,郑母亲自接女?儿回?去。
"雅南——!"
一声?凄哀的呼唤,刘彦意外?出现。
他没有走近,站在几步之遥,显然?已经凝望良久。
"雅南……"刘彦泪盈双眸,鼓足勇气,心切切地说道,"我知道我辜负了你,错误难以弥补,你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我,我……雅南,我真的后悔莫及……"
刘彦形容憔悴,曾经这么个爱整洁的男人,彼时身上的衣服带着皱褶,脸上亦是胡须拉碴。
郑母一见刘彦就恨得?痛心切齿,用身子环住自己的女?儿,怒叱道:"刘公子,你醒悟得?为时过晚了!你与我的女?儿已无瓜葛,莫再纠缠!我们郑家再也不想见到你!"
郑雅南默然?凝视刘彦,片刻后,再次与王楚嫣她们惜别,又与赵浅真依依耳语,继而她抱着怜怜走向马车,走了几步,蓦然?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