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狗子”两个字,万水言即便心情抑郁,也忍不住脸颊抽搐。
他一低头,就看见孟慧茹正仰着头看着他。
万水言有心不想让这小丫头看见自己的窘态,便道:“有本事你上来!”
孟慧茹气结。
“有什么事情用得着这么喝闷酒?你坐到我的房顶上,我还能安然睡觉吗?”她故意眨了眨眼睛,“让我猜猜,是不是和并州的事情有关?”
万水言刚想嗤笑,却被她后一句话惊得差点跌了下来!
这丫头难道真的是个妖精?
他一跃直接从房顶跳落,安然落地。
他慢慢走近孟慧,袖子一动,手中却是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少来吓唬我!上次就这么吓唬着进了我的马车,这次又想干什么?”孟慧茹倒是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模样。
万水言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也知道若不是他用这十数个奴仆的性命做为威胁,这个小女子是绝对不会服软的。
“罢了。总是我求着你帮忙。”万水言提着酒壶无奈的摇头,转身离开。
“死者已矣,你也不要过分哀伤了。侯爷一世英名,并州的百姓会永远记着他的!”孟慧茹突然说道。
万水言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半晌方才问道:“我这无头无脑之人,哪里有什么资格哀伤?”他刻意不让孟慧茹看到他的脸孔,可是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心中的无奈和痛苦。
她本来带着些异样的心思和特殊的目的而来,此刻……却突然都说不出口了。
两人相对无语。
半晌,万水言方才淡淡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和并州……有关?”
“你直接就要求与我同行,可见是早就知道我是进京的。而我出发之前,只将此事告知了宁远侯。再者说,你虽然穿着平民的衣着,可是手中的匕首却是镶着宝石,这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
万水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匕首,失笑。这都是用惯了的东西,自己看着平常,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没想到,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如此的惹眼。
恰如他自己——平日里觉得那个父亲也没有什么好的地方,有时候甚至觉得没有了他才好更加的自由。可是等到他真的没了——这心里的痛真是无以复加!
没了至亲的感觉,孟慧茹感同身受。
她对于这一场浩劫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了,可是到了今天还是心有余悸。
那些日子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每个人都觉得天塌了。
身在局外之人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说什么,并州城固若金汤,匈奴人是无论如何也攻不进来的,可是真的在那种危机情况之下,又岂能如此的冷静呢?
若不是因为攻城,那韩世杰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引了盗匪劫了孟府?
若不是因为劫府,又怎么会有她被盗匪玷污的流言传到京城,让她名声受损?
若不是名声受损,她又怎么会被人……?
哎……一切的种种,都是前因种后果!
可是这一世,她既然能够先知先觉,自然是要将一切扼杀在萌芽!
然而即便是她出言提醒,宁远侯到底还是改变不了丧命的悲剧。
孟慧茹也多少有些灰心。
一代名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说起来,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悲哀还是整个国家的悲哀。
或许,她的重生并不像她自己想象的那般能够改变一切?
“方虎拼了命才将我送出来。他说你们一行人差不多会到了这个地方,我便赶了过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回来了,又有什么用?”万水言口中喃喃,只不知道是在和孟慧茹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孟慧茹却是眉头一皱。
拼死?
并州随被攻城,可是应该还在那宁远侯麾下军队的掌控之中,为何他却说是被人拼死送了出来?
难道说宁远侯的死另有隐情?
孟慧茹有心追问,可却见对方却是抿紧了嘴巴,便将话又咽了回去。
“如果你能够回到过去,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