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侧目看他,清亮明净的眼眸中,泛着许许担忧,面上却依然堆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说她能治好他的脸,她治好了。
白芷起身,站在床前俯视他,“孟大哥,打起精神来,莫说你这手我有把握能治,就算真治不好了,难道你的人生会因为这小小的创伤而毁灭吗?那你的人生真的很可悲。”
“比起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你是幸运且幸福的,看看我们黄驼村的村民,还有那么多饥不果腹的人,还有那么多衣不遮体的人。”
顾惜
“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境,若每遇到一个困境,就用自暴自弃来应对,那这个人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和那些被猎人捕获后就认命的困兽还有什么区别?”
“遇到了困难,我们做为人,就该去解决困难,冲破眼前的障碍,我相信这世上没有难事,只有遇到难事就退缩的,胆小懦弱的人。”
这番话,不止孟楠和金侍卫听了后一脸触动,便是向来冰冷沉默的胡风听了,脸上也现出了些许动容的神情。
白芷说完就走,走到门口时,又扭头朝孟楠道:“我给你带了鸡蛋饼,虽然凉了,但味道应该还不差,如果饿了就吃两个,我走了。”
白芷大步离开,胡风却依然站在门口,目光淡淡的扫过孟楠缠着绷带的手腕,“莫要辜负她的一番好意,男人,就当有个男人的样,别连个女人都不如。”
胡风说完转身走了,金侍卫半天才反应过来:“公子,胡风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你连女人都不如?我找他算账去。”
孟楠将他叫住:“别去,胡风说的没错,他并不是要贬低我,他只是用他的方式在激励我,他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能遇到一点挫折就仿佛天塌了一般,这么说起来,我真的不如芷丫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金侍卫的手上,他手里拿着一只油纸包。
“我饿了!”
金侍卫大喜,公子已经两天滴米未进,他担心的连觉都睡不着,“好,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
孟楠指了指他手中的纸包:“还准备什么?这不有现成的么。”
金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打开手中的纸包,取了一只卷得漂漂亮亮的鸡蛋卷递到了孟楠的面前。
孟楠接过鸡蛋卷,一股诱人的香味钻入他鼻间,原本已经不知道饿的五脏庙又开始热闹起来。
金侍卫看公子吃的香,也跟着咽口水,趁公子不注意,迅速拿了一个鸡蛋卷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孟楠见状,忙指着金侍卫道:“我看见了啊,还剩两个,你不许再吃了。”
金侍卫迅速的吃完手里的鸡蛋卷饼,又迅速的从纸包里拿了一个出来,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呵呵笑道:“一共四个,白姑娘说了,咱俩一人两个。”
“她什么时候说了?我怎么没听见?”孟楠不信,他明明只听见她让他饿了就吃,可没提金侍卫半句。
不管他信不信,两只鸡蛋卷饼已经下肚了,金侍卫嚼着嘴里的美味傻笑着。
“你们在吃什么?”惊讶的女声在房门口响起。
金侍卫来不急擦嘴上的油便迎了上去,干笑道:“顾大小姐,您来这里怎的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就算来不及通传,进我家公子的房间前,不该先敲门吗?”
顾惜俏面飞红,扭捏道:“哎呀——人家见这房门开着,就进来了嘛。”
孟楠吃完了手中的鸡蛋卷饼,心里掂记着金侍卫手中最后的那只,面对顾惜的突然来访,他心里很是不耐烦,可又不得不挤出一丝笑意:“顾小姐这会过来,可是有事?”
十五,好日子。
见孟楠愿意说话了,顾惜高兴的赶紧往里凑:“孟哥哥,我听厨房的人说,你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就亲自下厨做了两样拿手的小菜送来。”她吩咐身后的丫鬟将食盒摆在了桌上,自己则继续往孟楠身前凑:“孟哥哥,你看你受伤的这几日,脸都瘦了一大圈呢。”
孟楠点头:“多谢顾小姐关心,这样,饭菜留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饿了就吃,现在想休息。”
顾惜原本想陪着他,看着他将饭菜吃下去的,可孟楠下了逐客令,她又不能赖着不走,只好不情不愿的领着丫鬟离开。
金侍卫看了看摆在桌上的三菜一汤,又看了看手里的鸡蛋卷饼,笑道:“公子,既然顾大小姐盛情难却,那这鸡蛋饼不如就给我吃了吧。”
“你休想!”孟楠起身去夺,却谁知这一下起猛了,自己踩着了自己的衣下摆,悲剧的摔在了地板上,更悲剧的是,白芷进门没脱鞋,鞋底上也不知沾了些什么东西,黑糊糊的一块掉在地上,现在全部都粘在了孟楠的鼻头,使劲一闻,貌似有一股牛屎的‘清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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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白芷自打从衙门回到黄驼村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不停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对她而言,孟楠伤的并不重,只需要做个简单的手筋缝合术,拆线后再配合适当的复键,他完全有可能恢复到从前,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也至少能恢复八成。
这是一个小手术,可偏偏是在这种地方,她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做手术的工具,无法给孟楠进行缝合。
她在纸上画了她所城要工具的图纸,可她没有把握在这个世界里,能有人做出她想要的东西。
人常言,一文钱难倒一个英雄好汉。
可眼下,她不也是被一根缝合针,一条缝合线给难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