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医术,能够告诉对方的,也不过是自己前些年在异世界生活时知晓的皮毛。
是薛大夫听说之后苦心研究,慢慢琢磨出了能适用于这个时代的治疗办法。
贺枕书垂下眼,没有回答。
一番闲聊过后,他更加确定,这位景公子的确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他多半被人保护得很好,待人真诚坦率,否则,也不会把这么私密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可是,听完了这些,他心中却更加不安。
就算是教给薛大夫这治疗方法的景黎,在最初试验时,都不确定手术能不能顺利完成。
贺枕书抿了抿唇,轻轻握住了裴长临的手。
“你们……是要去找薛爷爷做手术?”景黎明白过来,眼底也闪过一丝担忧。但他很快藏起不安的情绪,宽慰道:“没关系,薛爷爷医术很高明的,我夫君以前也病得很严重,就是薛爷爷治好的。而且……”
他看向贺枕书怀里的小小鱼。
——这小崽子比她哥哥更自来熟,上车没多久就跑到人家怀里去了,半点不矜持。
景黎朝她眨了眨眼,道:“裴叔叔一定可以治好的,对不对?”
小小鱼跟着眨巴着眼睛,心领神会般重重点头:“嗯,裴叔叔一定可以治好哒!”
。
从云观寺到江陵府还需两天多的车程,但他们的马车行得慢,直到第三天的午后才总算到了府城。
进城之后,他们先将景黎一行送回了家。
几天下来,贺枕书依旧没有打听景黎身世。但他身为景和堂的东家,能出资建起如此气派的一间医馆,家中想必是极为富贵的。可让他惊讶的是,景黎住的地方并非什么富贵宅邸,而是湖岸边的一座普通民居。
不过,他身上本就不带丝毫富贵人家的傲气,穿着打扮也十分低调,居所低调一些也不奇怪。
景黎带着两个孩子和随从阿七下了车,高高兴兴与二人道别:“那我们明天景和堂见啦。”
“嗯,明天见。”贺枕书在车内朝他挥手。
景黎约莫是个极爱交朋友的类型,几日相处下来,已经彻底把贺枕书和裴长临当做朋友。听说二人对府城还不太熟,甚至主动想带二人去城中玩一玩。
不过,一切都要等裴长临治疗结束。
因此,双方约定明日一早,便去景和堂与薛大夫商议治疗事宜。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重新朝前驶去。贺枕书放下车帘,立刻被人勾着腰肢拽回了车里。
“干嘛呀……”贺枕书被他弄得痒痒,瑟缩一下,却没怎么挣扎。
他乖乖被人搂进怀里,仍由对方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声音发闷:“让我抱会儿,这几天都没机会抱。”
原本,他们只需要将景黎一家捎去驿站,对方便可再租一辆马车。
谁让那名叫小小的小姑娘实在很黏贺枕书,偏偏贺枕书也很喜欢对方一家人,全程与对方聊得热火朝天,从喜欢的诗集话本聊到府城有名的饭馆,谁也没提要换一辆马车的事。
是以这几天下来,不善人际交往的裴长临只能默默坐在一边。
快要委屈死了。
“人家还要给你治病呢,这么小气……”贺枕书失笑。
“没有。”裴长临闷声道,“景公子人很好,我没有不想与他们同行。”
“我知道。”贺枕书笑起来,“你就是吃醋。”
不仅与他的新朋友吃醋,还与那三岁的小姑娘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