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的还有梁听叙。
他早上被梁听叙抓着去医院做了次全面体检,steve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梁听叙看见了。
steve嘴角都快撇到地心了,他扫扫盛意,又瞪视梁听叙,咬着字音:“我和elek的饭局,你来干什么。”
梁听叙脸上挂笑:“盛总的吩咐,您来一趟不容易,我们自然要尽好东道主之意,带您吃好喝好玩好,可不能让你闲着觉得我们这儿无聊。”
一段话给steve唬得一愣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操着中文:“你在,我就无聊。盛意,把他赶走吧,我们过二人世界。”
盛意半晌没回话,手端着茶杯,晃着,愣着,看着茶杯里浮着的茶叶,摇晃泛起的涟漪也泛进了他的心里。
许是近来工作累,从前没怎么在意的细节,很轻易便被他注意到了。
梁听叙比以往坐得离他更近,偶尔裤腿磨蹭一起,被卷走又松开,带来一阵摩挲和痒意,餐店略微暖黄的灯光照射下来,沿着梁听叙的侧脸分割了一条漂亮的、分明的线,勾勒出他随意打理过的发丝,纤长的睫羽,挺翘的鼻梁,浅淡又饱满的唇珠,直至落在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耳边是梁听叙流利标准的英语,明明去日本留过学,却一点没受日式英语的影响,卷翘舌适度,轻慢又好听,带着一股慵懒的惬意,声音却低沉,像杂了混响,只往心底频敲。
像燎原的火,星点既燃,蔓延得悄无声息,等回过神时,满眼界全是滚烫的火,烧他的心,他的肝,他的肺。
一身休闲,深色大衣平添一分冷意。
盛意只是抬眼一瞥,猝不及防同那冷淡却深不见底的眼眸对上视线。
眼底的黑仿佛要将他吞噬,翻出他脑海里潜藏着的、他一直想忘却的、那双情动眼眸。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止不住的生理眼泪从他眼尾滑落。
梁听叙轻抹掉,在他眼角落吻:“哭出来才乖。”
“盛意。”
一阵颤栗,盛意惊觉回神,甫一抬头,无意识揪紧裤腿,睫羽微颤挪开视线。
梁听叙眼尾落笑,五年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难以抹消的皱纹,只添了成熟和风度:“看看菜单,有什么想添的菜。”
steve一脸嫌弃,努了努嘴,拉下表情。
还二人世界,这两个人的屏障都快把周围隔绝完了,他到底是来和盛意吃饭的,还是来看他俩看对眼的。
盛意轻瞥放置他眼底的菜单,上面勾选的菜都是他喜欢的——五年前喜欢的和这五年喜欢的。
在某些重叠的菜,甚至打着两个勾。
他灌了一杯茶,无奈道:“点这么多,饿死鬼投胎吗。”
他涂掉几个勾,特别是双勾,又画上几道他俩爱吃的,一碗水端得平平整整。
点完菜,steve给他倒水,掀起眼皮朝他说:“盛意,跟我回曼彻斯顿吧。”
盛意笑:“回去做什么,我现在有工作,也在这里租了房子,母亲在这,亲戚也在。”
“你明明要辞职了,”steve说,“我可以把你和阿姨一起接过去,我有一套房子给你们住。”
听起来就像入赘。
盛意勾起眼尾,轻笑:“你哪学来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