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来看,徐夫子仍未开课。裴应川沿路去了学堂,开了门把昨日批改好的课业放在了学桌上。
之后他便沿着积雪最厚的地方走去,一路寻找那些被折断的竹子。
这些竹子大多都是经受不住积雪的重量而被拦腰折断,有些断裂的地方很高,他索性没有再管,选了一些位置和长短合适的砍断,而后拖到了路边。
竹子生长十分快速,裴应川停下来休息时还在考虑要不要在草屋后面十来米的地方种一排竹子,等到房子建起来后再种一些芝麻阻挡竹子的根系即可。
开春再在空地上种上桂花,建个亭子,日后也能有个赏景的好去处。
他这砍竹子搬竹子的活十分枯燥,而且没做一会儿便觉得身体发热,还要停下来休息,以免发了汗之后受寒。
今日孟冬应当会留在裴容家里吃午饭,因此裴应川忙完一个上午之后草草地解决了午饭,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带着工具去往了裴大爷那里。
他今日去并不是去学习的,只是想继续帮裴大爷碾完那些石头。
去往裴大爷那里时他还偶遇了溪哥儿,不过溪哥儿面色匆忙,两人只是寒暄片刻便分头离去。
一刻钟后,裴应川便走到了裴大爷的居所。和他所想的一样,这里也同竹林一样格外清净。
还未等他敲响裴大爷家的房门,先闻到了一股酒香味。这酒香很是浓郁,裴应川虽然不喝酒也能仅从味道分辨出这酒品质不凡。
难道裴大爷仍在会客。
裴应川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三步,并未听到任何交谈的人声,因此他才敲了敲灶房的木门。那酒香味正是从门后传出来的。
“裴老伯……”他下一句还未说出口,那木门竟然被风给吹开了。
门一开,内里的景象也清清楚楚:裴大爷正仰面躺坐在木椅子上,一旁的灶台上正放着一些饭菜,旁边还温着一壶酒,那酒香应当就是从这壶里传来的。
木门被风吹开,撞在土墙上哐当一声,很是响亮,
那边正在昏睡的裴善章被这声响一吓,忽然醒了过来,起身一看这才发现裴应川正站在门前。
“是裴小子,这才第二日你怎么就来了。我这门旧了,时不时便要被风吹开,劳烦你有空帮我这个老头子补一补吧。”
“好,明日我来时给您加一把木销。”
“快进来吧。”裴善章此时也完全醒了过来,就是喝了些酒,脑袋仍然有些不清明。
两人于是又在之前的石碾子旁边坐下。裴善章一起身便觉得醉意上涌,边走边晃。
“这原料还得一段时间研磨呢,手艺活,哪一步都快不得。”
说罢裴善章随手取出一些还未碾碎的硬土块,递给裴应川,“你可曾在小溪村附近见过这种土料。”
裴应川接过放在手中仔细端详,这些土块入手冰凉,形状并不规则,颜色是偏浅的灰色,十分坚硬。
他摇摇头,把土块放回了那些石碾中。
“没见过就对了,这种土是我在后山里挖出来的,当然,南沟村的河岸边也有这种土。”裴善章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缓慢说道。
“制器,原料十分重要。你若是想学就从头学起,你若有空可以进山寻寻这土料的位置,若是能找到一些带回来就更好了。”
听他如此说,裴应川只得又取了一小块石块当做参考。
裴大爷说话的腔调拉得越来越长,显然是醉了酒,迷迷糊糊地拉着他说了许多话,越说越是奇怪,除了小半无意义的话,剩下大半都是一些菜谱,偶尔夹杂着几句学习技艺如何如何辛苦之类。
裴应川听得有些无可奈何,等到裴大爷又一次昏睡之后,他将人扶着去往躺椅上。见裴大爷睡得正沉,他便把灶内的火烧得更旺一些,起码不让人觉得冷。
做好这一切后他悄声出了门,将木门掩好又留出一条透风的小缝。之后他原路返回,去裴容那边寻找孟冬。
巧的是这边的裴大爷喝醉了正昏睡着,那边的孟冬喝了裴容温的果酒也是迷迷糊糊的。
裴容正在炉子前用小双拿来的山芋头做糯米团子,小双在给他帮忙,只有孟冬呆呆地,在一旁学着裴容的样子将馅料搓圆。
中午他们几人没怎么做饭,只吃了些山芋头就算凑合了这一顿,再多的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