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书中血淋淋的教训,她哪还敢让外人进自家门啊,哪怕被人说成母老虎呢,也得先保障自家安全再说。
这时从外面传来脚步声,黛玉抬头看向打帘子走进来的两人,一眼认出是娘亲身边得用的嬷嬷和她男人,惊道,“郑嬷嬷,你们怎么来了?”
郑嬷嬷向黛玉福身,呵呵笑道,“太太就说姑娘看到送来的海鱼指定会多想,这才把我们派过来安姑娘的心。
姑娘请放心,太太在济南一切皆好,有堂老爷几位主子照顾着,都长胖了。
也不用担心太太身边没人服侍,之前老爷买的几家人都能使唤了,家里人多到用不完呢。
姑娘走后没两天,张舅爷家的小孙子来了济南,那小子淘气,看到我们养的海鱼就天天去捅咕,鲛鱼他不敢招惹,只专挑这些小东西下手,没两天就捅死了好些只。
太太怕姑娘生气,就雇了海鱼铺子的伙计随行,提前让人送过来了。”
黛玉想到舅爷家那个歪毛淘气的小胖子,眉头皱得更深,担心道,“他没冲撞到我娘吧?”
郑嬷嬷笑着安抚,“姑娘放心,表少爷都十一岁了,在外院跟舅老爷住着呢,哪能随便进到后院去。
他是跟张三太太来济南府探亲的,张三太太娘家亲戚搬到了济南居住,家里有两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她就把孩子带来见上一面。”
黛玉秒懂,总算放下心来,又想到挖在外院的海水池,在心中为那些无辜升天的小动物默哀几秒。
当初只是为了少走几步路,才把海水池安放在外院,没想到竟害它们惨遭皮猴子的毒手,要算账的话只管去找那个小胖子好了。
接着又问了家里其他人的情况,尤其是林翀那只小包子,家里来了个淘小子,可别把他给伤着了。
郑嬷嬷说到林翀就笑得停不下来,“姑娘临走前不是交待他要保护太太么,堂少爷就天天跟着太太寸步不离,谁叫他玩儿去也不听,只一门心思的守着太太。”
黛玉也笑了,她当时不过那么一说,没想到小家伙居然当真了,就冲这份言而有信和坚持,林翀小包子以后准错不了。
他们正聊着家里的事,就有清点货物的管事嬷嬷来回报,从济南送来的多是毛皮和布匹,各色山珍干货和父女俩喜欢吃的鱼干肉脯。
黛玉让人将毛皮和布匹收归入库,干货送去内厨房,零食分出一部分送到外书房去,把海鱼也留在外院方便伙计照顾。
傍晚林海回到外书房,就见黛玉和花花叶子都趴在一只青花大缸边上看鱼,他走到近前看到里面寥寥无几的小动物,不由叹了一声。
自家女儿打小就爱惜东西,从没有搞破坏的行为,没想到舅舅家的小子竟是个魔头,原本二十多只海物竟剩下不到十只了。
黛玉笑道,“爹爹莫恼,伙计说有五只是受不了奔波,在路上死的,不全是小表哥下的黑手。”
林海别看表面上风流潇洒,内里却是个再心软不过的人,不仅对下从不苛责,连自家养的动物都很精心。
看着空荡荡的鱼缸,他叹道,“要不是那小子捣乱,开春一并跟大船过来多稳当,哪儿还用死在路上。”
黛玉笑着把爹爹拉到一边椅子上坐好,又说起娘亲来信和送年礼的事。
林海也说了明天要去赴鸿门宴,倒要看那些盐商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黛玉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再有二十多天就是新年了,即便那些盐商不主动出击,爹爹也不会放过他们,总要赶在年前结清一部分欠账,让盐农在过年能混个温饱吧。
次日一早,总管林兴打发走了前往姑苏送年礼的马车队伍,林海是听林福禀告,才知晓这么早送年礼的理由。
想到差点就要害族人白忙一场,他再次庆幸让女儿跟了来,否则得等到族老来信问罪,他才能想到这一层。
吃过早膳,林海刚到衙门就接到了朝廷邸报。邸报是每月两份,在月初和月中当天发行,记载着之前半月的政局变动,以及官员的任免诸事,由官驿送往各地州府。
根据距离远近接到邸报的日子并不固定,在济南时延迟两天顶多了,到扬州后竟要四号才能收到。
林海翻看着十一月下半月的官方消息,这个时节北方已经封冻,南方的冬麦也耕种完毕,除了两场寒潮比较棘手,并无其他变动值得关注。
等翻到官员调动任免的那页,开头就是赐他为一等男爵,妻子为超品诰命的谕旨,林海露出苦笑,这期邸报无聊得很,唯一值得讨论的就是林家再次获得爵位的事,说不定得被人议论到下期邸报送来为止。
林海看完就让小厮把邸报送到内宅交给黛玉,然后叫来手下,跟乐清张免和李扬商议下午赴宴时要如何对付盐商。
黛玉在早膳前就把今天要做的事务理了一遍,盐政府在他们到来之前曾大修过一次,除了西路院子需要修墙和改水道,并没有其它烦心事,不过是日常采买和打扫,只有针线房因要赶制过年的新衣忙了些。
因下午爹爹要去赴盐商的邀约,黛玉就让人去采买了牛奶和羊奶,上辈子每次跟老板应酬她都会提前吃些奶制品,之后再喝酒就不会难受了。
下午老爹有场硬仗要打,少不得要喝上几杯,提前吃个七成饱才不会伤了肠胃。
接到邸报时她正在重画府内堪舆图,想尽快赶出来和信一起送回济南府,让娘亲能早日熟悉新家。
看着精美园林在手中慢慢成型,她突然想到原著中黛玉进荣国府时的谨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