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很是愧疚,当天晚上就买了一品斋的点心去看穗和。
结果,等他去到下人房时,穗和却不在,房里只有雀儿一人。
裴景修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问雀儿:“穗和呢?”
雀儿说:“穗和姐姐去东院了。”
裴景修愣住:“去东院做什么,去了多久了?”
雀儿比了个巴掌:“五天了。”
“什么?”裴景修失控喊了一嗓子,冲她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及时告知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
雀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郎君息怒,是太太不让说的,太太说郎君刚升职,要给圣上讲书,不可因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让您分心。”
“无关紧要?”裴景修脸上瞬间阴云密布,“穗和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怎会无关紧要?”
雀儿趴在地上不敢吭声,心里却想,如果真有这么重要,怎么五天都不来看一眼?
裴景修也知道和一个小丫头发火没什么意义,提着点心出了房门,径直往东院走去。
到了月亮门外,正要往里走,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两个人高马大的暗卫,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人有令,大人不在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入东院。”
裴景修吓一跳,后退两步,强压怒火道:“我又不是旁人,连我也不能进吗?”
“说了是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你。”暗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裴景修脸色很不好看,挺了挺胸,学着裴砚知生气时的冷沉模样,厉声道:“我若非进不可呢?”
护卫二话不说,仓啷一声拔刀出鞘。
裴景修被那寒光闪闪的刀刃晃了眼,气势瞬间弱了一半,妥协道:“好,我不为难你们,你们把阿信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等着。”其中一个暗卫转身走开,另一个仍持刀守在门口。
少顷,阿信跟着暗卫走来,站在门里向裴景修施礼:“景修少爷,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裴景修见他装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吗,快让穗和出来,我要带她回西院。”
“哦,原来是为这事。”阿信笑着说,“大人临走时交代小的,趁着天气好,把他书房里的书都搬出来晒一晒,可小的识字不多,怕给大人弄混了,故而请娘子过来帮个忙,等过几天书晒完了,小的自会把娘子送回去的。”
裴景修才不信他的鬼话,但硬闯又闯不进去,冷着脸问:“要晒几日?”
阿信说:“大人书多,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的,反正娘子在西院也无事可做,还时不时被人欺负,景修少爷又护不住她,何必急着让她回去?”
长公主突然召见穗和
裴景修噎个半死,猜想穗和肯定还是不满意自己的处理方法,认为自己太轻易放过宋绍阳,没有为她主持公道,所以才赌气躲着他。
可穗和根本不知道,宋绍阳被狗咬了一口,又在垃圾堆里睡了半天,伤口被苍蝇爬来爬去,回家后就红肿化脓,高烧不退。
若非安国公及时请来御医,只怕小命都没了。
裴景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阿信说:“你去把穗和叫出来,我和她说几句话就走。”
穗和对他用情至深,只要见了面,他总能说动穗和跟他回去的。
阿信却偏不让他如愿:“娘子累了,天没黑就歇下了,郎君有什么话和小的说也是一样的。”
裴景修的耐心终于耗尽,眼神阴鸷地盯着阿信:“你非要这样与我为难吗,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信无所畏惧:“小的当然记得自己的身份,小的是左都御使的亲随,虽然无官无品,也不是谁都可以呼来喝去的。”
“……”裴景修见他软硬不吃,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而回。
该死的奴才,以为背后有小叔撑腰,他就奈他不得吗?
京城多得是刺客杀手,除非那狗奴才一辈子躲在东院不出门!
穗和是他的,谁敢阻止他与穗和在一起,谁就得死!
裴景修窝着一肚子火去了宋妙莲房里,宋妙莲见他手里拎着两盒点心,迎上前欢喜道:“景修,这点心是给我的吗,难得你还记得我喜欢一品斋的点心。”
裴景修皱眉看她,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都怪她,要不是她伙同宋绍阳欺负穗和,穗和也不会躲到东院去,自己也不会被一个狗奴才羞辱!
“给穗和买的,她不喜欢,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吃吧!”他恶意满满地说道。
他不痛快,她也休想痛快。
宋妙莲已经接过点心,听他这么说,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裴景修终于获得一丝报复的快感,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脸:“我还有公事没做完,今晚在书房睡,你吃了点心早些休息。”
说罢,不等宋妙莲反应过来,转身出了房门。
宋妙莲愕然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两盒点心,感觉自己像个可笑的小丑。
“啊啊啊……”她发疯似地尖叫,将点心狠狠摔在地上,一脚一脚重重踩踏,“穗和,穗和,又是穗和,又是那个贱人,去死啊,她怎么还不去死……”
安国公为了防止裴景修骗婚的讯息走漏,把她院子里的人全都换了一遍,包括清雪清茶也没能幸免。
现在她身边的丫头都是新换的,不怎么了解她的脾性,见她发疯,谁也不敢上前劝阻。
她就这样一直踩,一直骂,直到所有的点心都被她踩成了碎渣,还不肯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