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边宫人应声而去:“是,奴婢这就去办。”
果然不久以后,耳边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景棠抬眼看去,微微一笑:“陛下回来了。”
淡橘色的烛光印在他的脸上,灯下更显眉眼如画,双眼含着些笑意,眼下红痣艳丽灼灼。
陆辞觉得心间一片柔软,景棠一句亲昵的“回来了”,仿佛是每个夫妻间的那般,妻子在家等待丈夫回家。
他忙了一日的疲惫顿时消散,忍不住勾起嘴,快步走过去将景棠揽住:“嗯,朕回来了,下午做了些什么?”
“自然是批改那本撰写的书了。”
陆辞握住他的手,轻柔的揉了揉:“那朕给你按按。”
景棠被他按着舒服,眯起眼睛懒洋洋应了声。
再晚些时,用过膳洗漱洁齿后,两人一起躺进床榻,依偎着说些话。
时辰不早,景棠困意来袭。他打了几个哈欠说道:“我有些困了,陛下安歇吧。”
陆辞嘴角浮现笑意,吻了下他的额头:“睡下吧,晚安。”
景棠闻言一下子睁开双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
“昨日你迷糊快睡时说的,我想大致便是安歇的意思。”
景棠丝毫不记得这事,听他所言,笑了声:“就是安歇的意思,那……晚安?”
陆辞:“宝贝儿晚安。”
景棠闭上双目,轻声道:“陛下晚安。”
陆辞紧了紧怀抱,揉揉他的脑袋:“嗯。”
昭行之队
翌日清晨,秋日的阳光明媚,洒落雕窗上照射进殿内。
床榻上,景棠睁开眼帘,拥着被褥坐起身。他起床穿衣,去小榻坐下,吩咐宫人去传早膳,翻开攥写的书本仔细阅读查看错误点。
刚翻过几页,陆辞回殿,目光落在熟悉的位置,走向景棠。
“朕回来了。”
景棠从书里抬起头:“陛下早。”
陆辞行至案桌,抬手覆上他的长发摸了摸,想起了什么,问他:“今日程岚英就动身带队前去昭州,你爱热闹,可要去瞧瞧押送粮饷的队伍?”
景棠闻言,眸光微微发亮,点了点头道:“我自是想去,都还未见过那场面,想必声势浩大。”
陆辞端起常宁送上的茶盏,抿了一口:“他上午出发,咱们用过膳后,到时去城墙上观看。”接着接着又道:“三千人而已,日后回京城时,有二十万大军随行,那才叫声势浩大。” 景棠没见过行军队伍,顿时被他说的好奇不已。
宫人来禀报早膳备好,景棠放下书,与陆辞去偏殿用膳。早膳后,两人又靠在小塌,景棠对他提起批改撰本的进度。
不多时,殿外进来个脚步飞快的内饰,他早上被常宁派去盯着昭行的队伍,此时回来复命,恭敬行礼道:“见过陛下,见过殿下,前去昭州的队伍已集结完毕,程大人此时正在寝宫外候着向陛下请行。”
陆辞闻言起身站立,伸手向景棠,笑了笑:“来,朕带你去城楼上观看。”
景棠将手递给他,顺势站起身,跟他一起出殿门,就见到一位三十多岁的朝臣正站立在殿外。
那位朝臣见他们出来,满脸笑容,上前恭敬行礼:“见过陛下,见过殿下,微臣已集结好昭行的队伍,临行前来向陛下辞行,微臣此去定不负圣望,兢兢业业办好差事,微臣不在时日,望陛下保重龙体。”
陆辞脸上浮现些笑意,道:“爱卿平身,今日昭行之程,朕与公主会去城楼为卿送行。”
程岚英闻言受宠若惊,更为恭敬:“微臣谢陛下厚爱。”
他心下想陛下对他寄予重望,这趟定要将差事办的漂亮。
陆辞带着景棠上了步辇,后面紧跟一众文武百官。陛下都亲自去送行了,他们当然也一并前去了。
此次出行,果然声势浩大,从宫里出来后,景棠目光向步辇外望去。
从长街到城墙门口,皆是将士带着车马的队伍,乌泱泱整齐规则,马车上放满了已装好的麻袋木箱,鼓鼓囊囊的用麻绳捆绑好。
街道两边多名侍卫看守熙熙攘攘的百姓,城里百姓们好奇的打量道路中间的昭行长队,消息传开后,大多数都知道了这是去接济昭州流民的队伍,人群里不时议论纷纷。
“哎,听说这朝廷派去昭州送钱送粮食的钦差队伍。”一名百姓努力抬头越过人群望着。
边上有人回道:“是啊,这两日城中消息都传来了。”
有消息不灵通的百姓好奇不已:“去昭州干嘛啊?莫非昭州闹出了什么事了?”
顿时就有消息灵通的说:“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我好友家的表舅子是个在外行商的,前段时日从别的的商户那得知消息,昭州城里粮食价格翻了两三倍,他喜不自胜匆匆忙忙带着十几车粮食去昭州做生意了。椒汤前两日才回家,与我们说起此事,原来啊,是因为那造反的庆王封地税收提高了一成,这两年大家伙都知道收成不景气,那边就有好几个县闹出了饥荒,死了不少人!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就翻过枫原山脉逃去了昭州,昭州知州心善放了流民入城,还每日架锅施粥。但昭州本来就不富裕,官府粮食也不够用,城中粮食价格也顺势上涨。”
周围听闻的百姓大吃一惊,纷纷骂道:“原来是如此,这庆王可真不是个东西,老百姓都不能温饱了他还增加税收!真是可怜了这帮人,好端端的被逼的远走他乡。”
若非是实在活不下去,有谁愿意背井离乡?离开生活几十年甚至百年的家乡,不论是何处百姓都讲究一个叶落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