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如战鼓擂动,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尸体的鲜血,似乎要洗净今夜所有的罪恶。
御林军被尽数诛杀,皇宫守卫皆换成萧胤的人。
负责驻守养心殿的副将云翊见萧胤到来,赶忙上前抱拳恭迎。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萧胤身后的苏挽音,不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而苏挽音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并无太多表情。
云翊作为萧胤的生死之交,一直紧随其左右,但凡有萧胤出现之处,必定少不了云翊的身影。
养心殿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静谧氛围,寝殿内华丽的装饰物件已被逃窜的宫人洗劫一空,偌大的寝殿此刻显得异常空旷,徒留一片寂寥与冷清。
萧邺的贴身太监徐福也不知所踪,那位曾经权倾朝野、威震天下的一国帝君,此刻如失去生机的腐肉一般,孤零零地躺在龙榻之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深陷的眼眶泛起骇人的青绀色,唯有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痛苦咳嗽,证明他还尚存一丝气息。
听见脚步声,萧邺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萧胤,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长辞你,终究还是来了”
“陛下似乎早有预料。”萧胤撩开长袍坐在榻边,轻蔑的眼神中暗藏着汹涌的仇恨。
萧邺吃力地抬起手臂,扯住他的衣袖,卑微中带着一丝绝望:“朕知道你心中充满仇恨,是朕和母后对不起你。因果报应,朕料到会有今日,这皇位你若想要便拿去,朕只求你能放过太后。”
萧胤轻嗤一声,似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言论,“陛下当真是病糊涂了,眼下竟连局势都分不清了。若非方兰茵当年害死我母后在前,狸猫换太子在后,这皇位,哪里轮得到皇兄?”
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映照着身旁女子的身影。
萧胤抬手轻触刀刃映照出的女子,忽地一笑,笑容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意,“也对,这东西确实是抢来的,才最有意思。”
众人尚不明了萧胤话中真意,只见他眼神一厉,须臾间,手中那把匕直直地刺进萧邺的手背。
“呃——”
萧邺出一声沉闷地痛呼,霎时间,额头冷汗密布。他的身体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匕在他的骨肉中来回搅动。
“对么,皇兄。”萧胤笑的越猖狂,似乎折磨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鲜血染红了龙榻上的白色锦缎,萧邺已是气若游丝,目光却落在苏挽音的身上。
将死之人,这样的折磨于他而言无足轻重,更多的,是奇耻大辱。
无言许久的苏挽音终于开口:“你若要他死,不妨给他个痛快。”
她知道萧胤今日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报当年之仇,萧邺母子的所作所为,便是死一万次也难赎其罪,所以,她不会去劝他手下留情。
只是萧邺这些年待她还算不错,她实在不忍心看萧邺死的太痛苦。
“娘娘这是心疼了。”萧胤笑容敛去,眸光幽深如不见底的寒渊,透着阴森的冷意。
“我”
这番沉默无异于火上浇油,萧胤手掌猛然力,匕直接整根没入萧邺的手背,穿过血肉插进床榻里。
萧邺终于支撑不住,出最后的嘶声痛呼。
苏挽音看着榻上那一片血肉模糊,险些失声尖叫,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从眼眶中滑落。
“又哭了。”萧胤抬起沾染萧邺鲜血的右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似笑非笑地看着指尖那滴灼热,薄唇微勾,“既然娘娘这般不舍,不如亲自给他个痛快。”
“若是让臣动手,没个轻重,娘娘又该心疼了。”
苏挽音呼吸一滞,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带笑容的男人,只觉一股寒意从头到脚,蔓延至全身。
她忽然现眼前这个男人陌生至极,哪怕当年与他初遇,也不觉像现在这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