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而低沉的啜泣传入妃的耳里,使她忍不住也哽咽起来。
“大叔……大叔……”
分不清是大叔还是自己的眼泪,滑落在手心里,妃在大叔面前跪下,将大叔的脸轻轻按在怀里。她无法安慰大叔,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用这种方式,默默陪着他。
风茄,你这个傻瓜,说好不伤害大叔的,可是最后你还是让大叔如此伤心。
不过没关系,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让大叔孤单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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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茄的死,着实令螟皇寺沉寂了好一阵,谁也不敢跟大叔提起风茄,他自己也闭口不说,像从前一样笑眯眯、懒洋洋地过日子。不过妃却想,所谓的强颜欢笑,大概就是形容现在的大叔吧。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从那以后,她和大叔之间的尴尬气氛,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相互之间又回到了刚认识时的那种轻松的状态。
这样也算解决一桩心头大事吧……剩下来就是她和冬雪的问题了。
“喏,给你!”
在院子的树下,妃突然把一瓶冰冻啤酒贴到冬雪脸上,把他吓了一大跳。
“笨蛋,自己是雪妖,却还被冰冻的东西吓到。”
冬雪不理睬,冷漠地把头扭到另一边。
“我们和好吧。”妃主动在他身边坐下,自己打开啤酒喝,“看在你最后忍住没有动手伤害人类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
“什么?原谅我?”冬雪好像听不懂她话似的,转过脸瞪着她。
“是啊,不过你要先跟我道歉。”
冬雪顿了顿,气得头发根根竖起:“你搞反了吧?丑女!这句话由我来说才对吧!是你跟我道歉,我才肯原谅你啊!”
妃皱了皱眉,生气道:“我都已经打算不跟你计较了,你却还在闹别扭,到底哪里对我不满意啊?”
“哪里都不满意,尤其是你的这张脸!”
“我的脸哪里碍到你了啊?”
“反正看了就有气!”
“什么嘛,是谁上次大言不惭地说吵架是幼稚的行为的?”
“那是因为当时我以为……”冬雪突然刹住话头,脸色沉下来。
“当时以为?”妃好奇地看着他。
“我以为……”冬雪抬头,深深看进她眼里,情不自禁向她伸出一只手。
恰好在这时,大叔从屋子里出声,妃立刻撇下冬雪,走进大叔的房间。冬雪的身体僵在原地,一只手下不了台,只好暗自咬牙,转换方向去抓鸦狐毛茸茸的尾巴。
“冬雪大人。”鸦狐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尾巴,怯生生道,“对不起,我没有那种兴趣……我只喜欢美女……”
“啪!”话还没说完,鸦狐的头上就鼓起一个大包。
“难道,冬雪大人是在觊觎小姐……”鸦狐疑惑不解地揣测,边说还边偷瞄冬雪的脸,见他微微涨红了脸,更加深信不疑地接道,“……亲手给我做的烤鱼?
冬雪凌厉的眼神瞪过来,鸦狐立刻把鱼藏在身后,眼中满是无声的抗议:“不给你!”
“啪!”大包上面顿时又鼓起一个小包。
“谁要吃啊!笨蛋,吃那种女人烤的鱼,肠子会烂掉的!”
“那么冬雪大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闷闷不乐呢?”
冬雪沉重地叹了口气,摸着胸口喃喃说道:“鸦狐,我问你,你有没有治疗胃痛的熏香?”
“治疗胃痛?有是有啦……”鸦狐对着他的手势左看右看,嘀咕道,“不过恕小的直言,这个位置恐怕不是胃,而是心吧?”
“心?心为什么会痛?”冬雪愣了愣,仿佛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似的,直勾勾地看着鸦狐,看得它越发得意起来。
“咳咳,冬雪大人。”鸦狐背着手踱来踱去,一本正经道,“虽然我活的没有大人久,但是在这方面的经验却比大人丰富得多哦。依我看啊,心痛分很多种,其中最普遍的一种呢,就是心口微微揪紧,有点苦涩、又有点酸楚,还有一丝甜蜜的疼痛感,如果是这种的话,就代表……”
冬雪急忙问:“代表什么?”
“代表恋爱了哦。”
“嗤──”刹那间,冬雪的脸就好像刚刚喝下一罐辣椒酱,从头红到尾,头顶还宛如火山喷发似的,直冒热气。
鸦狐没注意到冬雪的反应,径自说下去:
“不过……却是苦恋呢。”
与此同时,在清水居里,妃捧着大叔及膝的银色长发,依依不舍地问:“这么漂亮的头发,真的要剪掉吗?”
大叔背对着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嗯。”
不会是为了风茄才剪掉的吧?妃有些不甘心地抿嘴,却什么也没多问,提起剪刀就咔嚓剪下去。剪完之后,用刀片一层一层削成短发。期间大叔始终保持缄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妃也无话可说,倒来温水重新为他洗头,将碎发冲洗干净,最后用电吹风将头发吹干。
“好舒服,好温暖呀。”
大叔突然笑道,像小狗一样甩甩短发化成小狮天狗,眯着眼睛趴在妃身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要求她“吹全身”。
不要得寸进尺啊,大叔!妃刚想吐槽,猛然发现狮天狗的发型很不一般,在大叔人形的时候,她明明剪了一头十分帅气的短发啊,怎么到了狮天狗的妖形时,毛就变得东凸一块、西缺一块了呢?
看上去好像一只癞皮狗……
天哪!妃的脸立刻变成菜绿色,吞吞吐吐问:“大、大叔……你的毛,多久才能长到和原来一样长?”
大叔懒懒地回答:“唔,大概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