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即将成为我们三年a班新成员的冬雪。”班导用比平常还要热切的语气,摊开手介绍说,“冬雪今年十八岁,刚从国外移民到本岛,有很多地方还不习惯,所以大家要多多照顾新生哦。”
“是!”
居然有人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回答,那张臭脸真的有这种魔力吗?
“现在请冬雪自我介绍一下吧。”
冬雪对此置若罔闻。
本来应该是自我介绍的时间不知为何变成了提问时间,还不等班导宣布,热情高涨的女生们便自发地向冬雪进行轮番轰炸,提的尽是一些回答了会尴尬、不回答又失礼的问题,就连平日十分严肃的班导也兴致勃勃地参与进来。依妃想,这招对付普通的转学生或许管用,但对冬雪嘛……大家各自保重吧。
不过实际上冬雪却没有做出妃想像中的事,他既不回答也不生气,只是沉默地背着手,目光始终停留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是谁妃自然再清楚不过,真是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点冷,幸好班导适时地出来解围。
“哎呀,看起来这位同学十分害羞,在大家面前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大家就放过他吧。”冬雪的表情有些抽搐,班导仍然不知死活地碰触逆鳞,“那么,有哪位同学愿意帮助这位腼腆的转学生,让他成为你的邻桌呢?”
又有人像小学生一样把手举得高高的,对外表很有自信的女生就不用说了,其中居然还有一两只男生的手,这个问题就值得深思了……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些暗中较劲的不安定因子,妃不由自主低下头,极力躲避冬雪的目光,却听冬雪以一贯冰冷的声音,作出进教室以来的第一次发言。
“我要坐在那个名叫龙丘妃的女人身边。”
妃的手抖了抖,自动铅笔险些飞出窗外。
然后,在同学异样的眼光下,冬雪若无其事地走到妃身边的空位上,仰头向后一靠,露出终于摆脱束缚后的轻松表情。“呼──”
还呼咧!成为众矢之的的妃急忙转向墙角,试图用窗帘遮挡教室里充满怀疑和嫉妒的眼波。
不过这种波动很快就平息下去了,相信正是由于對象是她这位“护神童子”,女生们才这样轻易就释怀了吧?也对,在她们眼里,她从来就构不成威胁……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懊恼。
“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
“为什么要故意引人注目,不仅对老师和同学的问题不理不睬,还自作主张坐到我身边来,才半天时间你就把大叔的叮嘱抛到外星球去了吗?”
听到这样的质问,冬雪先是愣了愣,随即沉下脸,眉心渐渐皱起来。
“不是你要我这么做的吗?”
妃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冬雪气不打一处来:“丑女,是因为你求我别和除你以外的女生说话,我才忍耐到现在的呀!”
“我哪有这样说,只不过希望你别去招惹无辜的女生罢了,还要我别自作多情,我看自作多情的人是你吧……”
“你说什么!”
冬雪一跃从座位上弹起,脸上一片阴霾,正是快要发作的招牌式表情,班导见状想要制止,仅仅问了一句“怎么了”,冬雪的怒吼便如同山洪暴发一般迎面砸来。
“吵死了!老太婆,再烦就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余音缭绕,静默在一瞬间笼罩住整个教室,无辜被迁怒的班导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地倒下了。
就这样,开学第一天,冬雪和妃便双双被罚跑操场20圈,妃的特优生完美档案上留下了前所未有的污点。想到今后相同的情景将无数次重演,妃就禁不住在心中呐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平凡而略显枯燥”的校园生活到哪里去了,妖怪不在身边心情愉快的美好未来到哪里去了?……还来啊!
跑到虚脱的妃在水池边大口喘气,金属水龙头在轻压下喷出清澈的泉水,嘶嘶地拂过滚烫的脸庞,混合着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简直是热死人了,全身的细胞好像都融化了一样!反观冬雪,正背靠着大树遥望远方,即使连续跑了六千米,气息仍然平稳得好像在熟睡。自己这样狼狈,而事件的罪魁祸首却在一旁轻松惬意地欣赏风景,想想就觉得好不公平。
刚想说些抱怨的话,只听冬雪突然开口说道:
“喂,我问你,那栋破房子是做什么用的?”
妃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滴,顺着冬雪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操场的另一头,一幢破旧不堪的三层楼房掩映在绿树之中,斑驳的青苔和脏污的水渍爬过灰扑扑的水泥墙,形成几条形状怪异的尾巴,远远看上去就好像一座被恶灵缠绕的长方形墓碑……啊,这种说法并非她独创,其实早就在同学之间广为流传,只是至今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思议事件,久而久之也就被大家淡忘了。
“那个啊,大家都称它为‘尾冢’,听说以前曾经是这所学校的体育楼,后来因为年久失修,大部分设施都不能用了,变成了一幢废弃的大楼,现在只有妖研社和推理社会借用它作为社团的免费活动场所,但也只是偶尔。”看到冬雪疑惑的神情,妃解释道,“妖研社就是‘妖怪生存行为奇闻怪事研究社’的简称,顺便说一下,我是妖研社的名誉社长。”
“就凭你吗?”
“都说了是挂名的,不是真正的社长啦,事实上那个社团我只去过两次,每次都是在文化祭的时候被叫去帮忙。”妃想了想说,“对了,今年的文化祭快到了,我又要被迫去做些无聊的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