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得足够镇定,曾经的他与虫族对峙,却像个怂包软蛋,而如今,他迎接的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他必须,足够坚强,不然,他恨自己不过是拿了个第一的虚名。
随即,她被他手中幻化的棘刺穿透了身躯,鲜血淋漓,汩汩地流血。
但她甚至没有反抗。
人的痛觉神经是很复杂的,而虫族的痛觉是基于激素,甚至,他们可以随意切断自己的肢体,来保全自己。
她可以一边
被刺穿的同时,一边欣赏着远方的末日之景。
这就是血统的可怕之处,你下意识的反应,早已脱离了人的逻辑
启靖愣住了,“你不还手?”
不该,贺冷柏不是这样的人,只要有人得罪她,她注定会狠狠的还击!
“想要杀死我,那必须再靠近左心房一点点,这样我就来不及恢复了。”她嘴角扯出嘲弄的笑。
他怔住了,眼中惊疑不定,仿佛自己听错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理智在崩溃边缘。”贺冷柏说道,“变成那样的怪物之前,我宁愿被杀死。”
她不是在开玩笑,她看着自己的狂化值,一旦失控,那就直接自杀。
只是她不允许。
启靖忽然一滞,他拿着的棘刺微微一颤。
她那双眼睛平静地看他。
一瞬间叩击了他的灵魂。
那双眼眸很澄澈,倒映着天空的模样。
他一瞬间恍惚了起来。
她本该……本该有机会将他解决的。
可她没有。
他一霎那,甚至抽离了激烈的比赛现场。
从她的眼底。
——他看到一副图景。从晦暗的角落,一只孤勇的动物,闯出沼泽地,外边的野兽企图将它侵吞,甚至将它家园毁于一旦,而动物终究满身鳞甲,沾满鲜血,甚至生出了獠牙。
可那些被它荫蔽的其他生命,却因此沐浴在阳光之下,奔跑在柔软的细软草地,啜饮甜美的清泉。
启靖眼底忽然有什么发热。
——他看到向阳而生的痕迹。
那是她。
为了保
护自己的家园,她甚至可以踏进死亡的深渊!
不,不,虫族的精神场域可以操纵人眼前看到的一切,那一定是她给他的幻觉!
贺冷柏忽然径直掐碎了捅向胸口的棘刺。
启靖看到她成功脱离,终于回过神来。
他得之不易的天梯第一,不能拱手让她!
但启靖发现,周遭的一切已经变了。
远处教堂钟声敲响,零落一地的白玫瑰,坍塌的圣殿,巨大神像……又像是神迹,却又像是化作尘埃的信仰。
这是她的精神场域。
作为神教徒,他对这一切有发自内心的皈依感,可这是她的精神场域!
他不愿意相信,从始至终,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虫族的能力。
“你的一切伪装对我无效。”启靖说道,“故意放我一马,是可怜我么?”
“杀了你对我没有好处。”贺冷柏说道,“归根结底,我和你无冤无仇。”
她恨的是他背后的族群。
拿她在乎的人的性命要挟她,就等于是将刀刃悬在她的心脏之上。
她压根不在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但是以此来要挟她,她会战斗到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