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他坐在那,左胳膊支在左大腿,左手背搭在下颌,身子往前倾,朝她望过来。
屋中四角黄铜侍女灯,烛火彤彤,暗与明打在他那张动魄蚀骨的脸上。
一半是阴影,一半是光明。一半是寒冰,一半是火焰。
“过来。”
姜芙蕖不动,眼眸无波,“我今夜不舒服,不能侍奉夫君,夫君若是有事,可以去找陆管家。”
“呵。”
沈惊游失笑,“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过来这里。”
他拍拍身侧床榻。
姜芙蕖不动。
沈惊游舔了舔后槽牙,薄唇微抿,声音里没了笑意,“最后一遍,是要我抱你过来,还是自己走过来。”
声音里的威压明显到姜芙蕖愣怔片刻后,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她站在离沈惊游一步之远的位置便不再前进。
沈惊游眸色暗了暗,起身朝她迈过那一步。
看。
那道天堑。
不过只用他抬腿一迈。
如此而已。
姜芙蕖在心中嗤笑,一瞬间起了满身的刺。
霎那间两人的距离极近于零,姜芙蕖已决心后退,还没动作,头顶就来了句威胁:“再后退,别怪夫君下作。”
姜芙蕖身子一僵,脸瞥向一侧,双手攥紧,没动。
“出汗了。”
冰凉的手指拂过苍白小脸上的汗,沈惊游弯腰,双手搭在姜芙蕖肩膀,目光与她平视。
“我从来不知芙蕖这样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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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宫里嬷嬷。”
“万宝坊的饰也随便送人。”
“连陆管家都吃你挂落。”
姜芙蕖咬着下唇逼自己迎视沈惊游那双漆黑的琉璃珠。
“别咬,咬坏了王岭表哥心疼。”
姜芙蕖脸色又苍白一度,不可思议地微微张唇。
“原来芙蕖当初喜欢我,不过是一时兴起,这才多久,就要作罢。我还以为你吃顾玉珠的醋,亲眼看着你,又怀疑不是。芙蕖,你能跟夫君说实话么?”
“……”
“好,不说。”
沈惊游视线冷冷,唇角却噙着淡淡笑意。
“当初招婿入赘,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
姜芙蕖心神一阵恍惚,指甲嵌进手心肉里,下一瞬要捂住耳朵不听,那搭在肩膀的双手就滑落到她手腕用力攥紧停下她所有动作。
“多情自是多沾惹……相思难表,梦魂无据……”
“芙蕖,当初那夜,夫君有没有这般教导你?”
“是你不听话,你说夫君,愿与你生生世世,求来世,但求来世,夜夜梦中求来世。这才多久?不足一年。”
姜芙蕖再也忍不住,用力挣扎出双手,去推沈惊游胸膛,“夫君开始说胡话,一定是累了……”
“……”
沈惊游仍站在原处,姜芙蕖那点小猫力气不能撼动他分毫。
“我累了?”
姜芙蕖冷冷,“是,你累了。”
“气到话也不说是吧。来国公府的那夜是不是就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