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过几日,却在宫外的护城河了发现了那侍卫的尸体,死无对证,气得昭和又将寝殿砸了一回。
闹得这般大,长春宫那里也得了消息。
皇后不紧不慢,掐着绿梅花瓣的指轻轻用力,慢条斯理吩咐下去,“不必管她,由她去。她如今也大了,总要自己跌过跟头,才知道这世上的不容易。”
当年天子允她与燕城的婚事不过一句戏言而已,只她心心念念,惦记至今。
昭和乃大梁公主,理当为国和亲才是。
承平侯府里,宋老夫人也将这话说与萧妤晚听。
“和亲?”
萧妤晚有些诧异,她斟酌着开口,“可是,大家都说,她喜欢燕城哥哥呀……”
“傻丫头。”宋老夫人笑着用指戳她额头,“若是昭和公主和燕城有一丝可能,我如何舍得将你往火坑里推?”
原来昭和公主的婚事早已定下。
这还是许多年前的旧事了。当年大梁与陈国尚交好,两国君主曾有约定,每五十年和亲一次,以此来稳固两国邦交。
再过两年便是五十年之期,而宫里年纪正好的公主只有昭和一人。
萧妤晚不解,“此事,殿下她自己并不知道吗?”
宋老夫人想了想,“应当是不知的罢。”
不然如何还能大张旗鼓地叫众人知晓她喜欢燕城一事。
“这事实在太久远了。”宋老夫人道:“宫里除了陛下娘娘们,也就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知晓,我也是好多年前进宫里时偶然得知,连你灵均哥哥也并不知道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宋灵均含笑清朗的声音,“我不知道什么?”
他进门来,眉眼里含着如沐春风的笑意,看里面祖孙二人,“祖母和妹妹又在说什么悄悄话,躲着藏着,不叫我知道?”
“灵均哥哥。”
自上次宫里经他相护,姑娘见他越发亲近,忙不迭上前来,笑盈盈将方才宋老夫人所说之事讲与他听。
“哦?”宋灵均听完,也是诧异,“我竟不知,还有这么桩旧事。”
他看姑娘掩饰不住欢喜雀跃的眸。
没了昭和公主的阻碍,她是不是就确定,她和燕城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差池了?
“灵均哥哥。”
萧妤晚手捻着帕子,满眼期待仰头看着他,“哥哥知道这事,不高兴么?”
“高兴。”他神色如常,莞尔一笑,“只要妹妹欢喜,我自然是高兴的。”
她欢喜吗?
她自是欢喜,欢喜的笑意都要从眼里跑出去,眉眼弯弯,说不出的娇俏动人的好看。
他将那笑意看进眼里,眸底岑寂如夜,不动声色。
宋灵均在听禅院里喝了一会茶,又与两人叙了一番闲话,眼见日至正午,才起身离开。
他去户部上值,途经南门大街。
此处不远是甜水巷,烟花柳巷之地,家中犯了事的女眷没入官妓也在此处。
深巷里吵吵嚷嚷,不时有辱骂呵斥声传来,也有姑娘呜咽哭泣声,幽幽怨怨,似哀诉。
五岁大的小女童受不得日日鞭打,趁着龟奴不备逃窜了出来,险些叫疾驰的马踩在脚下。
驾车的砚书勒住马鞭,厉声呵斥,“哪里来的劣童,不要命了吗?!”
紧随其后追过来的龟奴立马卑躬屈膝,慌忙道歉,“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是小的们没看住人,冲撞了贵人的马车。我们马上带她走!”
四五只手齐齐来抓她,女童哪里肯,拼命挣扎间无意瞧见马车里阖目坐着个人,温雅贵重,极是清冷疏离的姿态。
这个人,她曾经见过。
徐落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竭力嘶喊,“大哥哥!大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