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妤晚摇摇头,“不管他有无苦衷。我和他,都再也不可能了。”
四下无人时,她也与蒹葭致歉,“对不住,原先说好的要风风光光送你出嫁,如今都不能作数了。”
她自己尚且难以自保,更焉谈帮扶他人。
萧妤晚倚着窗,眉眼恹恹,“你若是不想再待在衔雪院,我可以帮你去跟他求情,送你出府去。往后,你就过自己的日子去罢。”
“奴婢哪儿也不去。”蒹葭摇摇头,来求她,“姑娘,您别赶我走。我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您把我赶出去,我便无处可去了。”
“原是和我一样的可怜人。”
萧妤晚幽幽叹,“罢了罢了,你愿意留下便留下罢,我只怕你日子难过。”
的确难过。
衔雪院只她一人得知内情,但凡宋灵均过来,上前伺候,端茶侍水的只能是她。
采薇,白露虽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对主子的事多加置喙。好在宋灵均事忙,也不常来,大多时候只是来看看萧妤晚,略坐坐便也走了。
萧妤晚从未给过他好脸色,总是神情淡淡。
他也耐心哄她,“听说妹妹今日午膳用得不多,可是膳食不如妹妹的意?明儿我去如意楼给妹妹单请个厨子回来。妹妹不是最喜欢吃那里的蟹酿橙和芙蓉金丝饼吗?可以让他天天做给妹妹吃。”
“哥哥不必劳烦了。”
她兴致淡淡,连眼神也不落给他,自顾自看窗外的玉兰花树,“我只是早膳用多了,午膳吃不下罢了。”
她态度冷漠,他格外殷勤,自身后过来搂她的腰肢,亲亲密密环抱她。
“妹妹在看什么?”他将下颌搁在她肩头上,闻她身上的玉兰花香。
“没看什么。”
她低垂着眸,眉眼恹恹,“我已如哥哥的意了,哥哥也该如我的意。”
“妹妹想要什么?”
萧妤晚抬眸看着他,目光灼灼,“我要那些害过我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害她的人,不止西院里,还有深宫中权势极高的那一位。
“好。”
宋灵均温声应下,又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妹妹只等着看。”
这亲密一幕,正好叫在廊檐底下扑蝶玩的落月瞧见。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往后退的脚不慎从青石台阶崴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落月忍着没哭,但动静已经吸引窗子里的两人看了过来。
也惊动了偏房里打络子的采薇几人,忙出来看。
“怎么摔着了?”
采薇将落月扶起来,拍着她裙上的灰,见她目光怔怔,忙问,“你怎么了,可是哪儿摔疼扭着了?”
落月不说话,采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瞧见窗子里伫立的宋灵均,负手而立,清风明月的朗朗姿态,端的是君子如玉。
萧妤晚已经扶着门,提裙出来。
“怎么了?”
她走到落月面前,看着她被泥土弄污的裙角,皱了皱眉,故意嗔她,“这么大人了,怎么走路还这么不当心。”
又牵起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同时吩咐采薇,“去打盆水来,我来给她擦一擦。”
温水打过来,主仆几人专心哄着落月,将她捯饬干净,倒把个宋灵均晾在一旁。
萧妤晚察觉到,回头随口道:“哥哥自去忙吧,得闲我再去归崖院找哥哥说话。”
她话里尽是敷衍。
自她回府来,何曾去过归崖院。
宋灵均倒是也不拆穿,点点头,自出门去。
眼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衔雪院,落月才瘪瘪嘴,含着满眼的泪,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萧妤晚抱着她,柔声安抚,“阿月乖,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