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原不过是在打趣她。
萧妤晚看出她眼里促狭之意,伸着手就要来挠她,“好呀你个采薇,竟敢笑话我,看我怎么罚你。”
主仆俩打打闹闹,又重去镜台前打扮,穿藕荷齐腰长裙,配着雪青的月白小袄,明眸翦水,眉眼弯弯,打扮得鲜妍明亮。
还要对镜反复看,不安问采薇,“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采薇笑,“保管叫燕世子看着挪不开眼。”
的确是挪不开眼。
燕城一瞧见她,眼里的惊艳便掩饰不住,喃喃道:“妹妹今日真好看。”
她娇嗔着睨了他一眼,“哥哥的意思是,我往常不好看了。”
“不是不是……”燕城慌乱极了,忙解释,“往常的妹妹也好看。只是今日特别好看,像仙子。”
姑娘闻言,双颊飞上了霞色,羞答答垂下眸去。
燕城来找她,眼下两边长辈已将亲事定了下来,他来带萧妤晚去见平南王妃。
正堂里,萧妤晚敛衽对平南王妃行礼,落落大方,“妤晚见过平南王妃。”
“起来吧。”
平南王妃含笑看她,见她容貌出众,举止得体大方,很是满意,点头笑道:“可算是见着真人了,那书信里描绘得跟个天仙一般,我还当他是夸大其词。如今一看,原是说真的。”
她褪下手里一只点翠缠金的镯子,往萧妤晚手上套去,态度亲昵,“这定了亲,你便是我家里的人了。这镯子是我随身带着的,你收下,只当个见面礼。”
萧妤晚偷偷看宋老夫人一眼,见她点头,这才又盈盈一拜,“妤晚谢过平南王妃。”
这只镯子,她一直戴在腕上,入夜上榻才恋恋不舍取下,搁在镜台上。
采薇见了,笑她,“姑娘可别瞧了,再瞧那镯子上也多不出两个眼来。”
又道:“姑娘的心现在可算定下了吧?如今定了亲,我们是不是得提前改口叫世子妃了?”
萧妤晚羞得不行,蹙着眉恼她,“你再胡说,我可真恼了。”
“好好好,不说了。”采薇忙住嘴。
隔了会儿,给萧妤晚梳发时,看着镜台上的点翠缠金镯子,一时又感慨上,“平南王妃真是平易近人好说话。姑娘原先还担心自己身份不够,配不上燕世子,原是白担忧了。”
“是啊!”萧妤晚看着那镯子,也是庆幸,“没有想到竟这么顺利。”
落月听她们说话,也来瞧那镯子,转头问萧妤晚,“姑娘要嫁人了吗?”
“是啊!”萧妤晚点头,“我要嫁给燕城世子了。燕城世子你知道吗?”
“知道。”落月脆生生点头,“采薇姐姐说了,就是他把我们从甜水巷救出来的,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她又声音低下去,嘟囔道:“还有大公子,大公子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萧妤晚摸着她的头,轻轻叹,“阿月,我们都是一样的……”
她也欠了那人的命,现在他挟恩图报要她还。
她还不起。
只能逃。
萧妤晚和燕城的亲事定在来年三月里,九曲池头三月三,正是迎婚嫁娶的好日子。宋子萋的婚期也定在了这月里。
正好,两个姑娘一同做个伴儿。
婚期近,嫁妆都得加紧采买置办。两个姑娘又都是高嫁,更得仔细着。宋老夫人在这上头下了大功夫,一应妆匣嫁底都挑好的。
姑娘们也忙起来了,都是皇室姻亲,嫁衣自有内务府准备着,不必亲自动手,可却得学礼仪。
宫里来了两个教引嬷嬷,日日夜夜教导,立坐跪躺,都有规矩。
宋子萋叫苦不迭。
偶尔得闲,便对着萧妤晚大倒苦水,痛苦哀嚎,“早知嫁进皇室要受这样一番磋磨,我当初就不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