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到底是惧这个名,萧妤晚想了想,“狸奴这个名实在上不得台面。我给你改一个罢,叫蒹葭,可好?”
那丫鬟立即行礼,“奴婢蒹葭,谢姑娘赐名。”
白露和蒹葭初来衔雪院,并不熟悉,好在采薇悉心教着,也没有一等大丫鬟拿乔作态的架子,姑娘也是极好说话的。
两个小丫鬟都暗自庆幸,遇上了一个好主子。
夜里她们就住小偏房,和采薇落月睡在一处。
采薇对她们道:“姑娘夜里不爱有人在房里伺候着,不必轮番守夜。只是睡觉得机警些,不要睡得太死了。姑娘有时会梦魇,记得屋子里时常备着川芎茯苓水,姑娘夜里若醒了喝了可以安神。”
白露好奇问,“姑娘经常会梦魇吗?”
“也不是经常。”采薇道:“一月里四五次总是有的。”
结果这夜里,萧妤晚便梦魇了。
采薇过来伺候她,递上安神的茯苓水,再打盆温水来拧帕子给她拭汗。
萧妤晚喝了水,到底嫌身上黏腻,又换了件干净清爽的雪锦缎亵衣,才又重新歇下。
白露和蒹葭也在旁边帮忙,递帕送水的间隙偷偷瞧一眼榻上的姑娘,再默默退出来。
好在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时常有,大多时候衔雪院一熄了烛便寂静下来。
蒹葭这夜里反复翻身,不得眠,悄悄自被里起身。一旁的白露察觉她动静,睡梦里嘟囔问她,“这大晚上的,你干嘛去?”
“我腹痛。”蒹葭捂着肚子,极小声,“我去方便,很快就回来,你快睡吧。”
她没惊动熟睡的采薇和落月,轻轻披了衣裳,蹑手蹑脚推门出来,脚下步子半点没停,直往东边去。
东边的院子是宋灵均住的归崖院。
书房里,蒹葭跪在地上,向宋灵均交代近日里姑娘的作息日常,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宋灵均微阖着眼,静静听着。
直到听到最后,半闭的眸子才睁开,懒懒散散问她,“她给你改了名?”
“是。”蒹葭低着头,不敢抬,“姑娘说狸奴这名字不好听,也上不得台面,私底下叫叫倒也罢了,往后去了平南王府可不行。索性便提前给奴婢改了,赐名蒹葭,和白露正相应。”
她又提着心,斗胆开口,“奴婢这些日子很是小心谨慎,姑娘应当是没对奴婢起疑心的,也不知奴婢是公子的人。”
宋灵均却微微一笑,缓缓道:“你错了,你一说名字她便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她何其聪慧。
眼睁睁在他手底下耍弄心计这么多年,如何还能猜不透这一点,不过是装聋作哑,佯装不知罢了。
蒹葭听得他这话,有些讶然。
再回去伺候时,总时不时偷偷窥姑娘的神色,她神色如常,瞧不出半点纰漏来。
有时也会叫萧妤晚察觉,笑盈盈问她,“蒹葭,你总是瞧着我走神作甚么?”
蒹葭正在倒茶,慌得茶水都撒了,淅沥沥淌了一桌子。
“没……没什么。”
蒹葭慌乱回话,也来不及找手巾,直接便拿衣袖去擦。茶水是刚泡的,烫得她一哆嗦。
萧妤晚忙起身来看。
“怎么这么不当心?”她蹙着眉,言语嗔怪,“茶水倒了拿手巾来擦就好,哪有拿衣袖去擦的。你瞧,手背都烫红了。这若是落了疤可怎么好。”
又唤采薇取伤药膏来,细细给她抹上。
蒹葭一直窥她神色,笑意盈盈的眉眼,嗔怪心疼的神色,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蒹葭有时候也疑心,大公子会不会是想错了。
直到那一日,燕城世子来寻萧妤晚。
原是上京城里有一年一度的花灯会,正是佳人才子同游共赏的日子,他包了游舫,邀萧妤晚一同游湖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