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妤晚却摇头,“你让他走罢!我和他之间,早就如那方绫帕,已然消失殆尽了。”
蒹葭也听说了那方绫帕的事,她急道:“那方帕子不是燕城世子的意思。”
原是平南王妃担心他们情根深种,特意将那方绫帕送了回来,又以燕城的名义说了那一番话,叫所有人误解。
“可那不是燕城世子的本意。”蒹葭从袖中取出另一方绫帕,是秋狩场上萧妤晚赠与燕城的。
“燕城世子说,他没护好那方帕子,也没护好和姑娘的亲事,是他违背了当初和姑娘的誓言。如今他回来了,这一次,他一定护好姑娘,还请姑娘出去见他一面。”
萧妤晚和燕城在护城河岸的茶楼见面。
两人许久没见了,本来以为下次见面会是在洞房花烛夜里,却不想是现在这般境地。
“妤晚妹妹……”
燕城轻声唤她,如鲠在喉,细细瞧面前的姑娘,眼里皆是愧疚,“是我对不住妹妹。前些日子,叫妹妹受委屈了。”
萧妤晚也认真打量他,幽幽一叹,“燕城哥哥瘦了,也黑了。是路上颠簸辛苦了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憔悴?”
“我急着回来见妹妹,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她温言软语,燕城心酸不已,有满肚子的话想要与她说,“妹妹,我……”
萧妤晚却摇摇头,打断他的话,“燕城哥哥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的。”
她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也知道他的心意,她只问他,“哥哥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燕城要带着她私奔。
他准备好了所有,行路的马车,路上使的细软盘缠,还有陵川,他在那里备了一座宅子。
那本是他留给她洞房花烛夜的惊喜,他知道她的家乡在陵川,也有心以后成了婚带她回家乡去看看,哄她开心。
却不想他还未来得及告诉她,他们的亲事就已然不作数了。
“不过无妨。”燕城看着她,“那处宅子是我私下购置的,家中无人知晓。我们住在那儿,避开这些凡尘俗世,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可好?”
少年的眼光炙热,她在他期许的目光中轻轻点头,“好。”
萧妤晚也打算离开。
承平侯府里没有她眷恋的,十数年的情意早在屡次算计和勾心斗角里消失殆尽。她也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只有采薇和落月两个叫她惦记不下。
好在她们的身契都在自己身上,萧妤晚将自己所有的珠钗首饰都留给她们,交代采薇,“路上人多眼杂,我带不上你们。等我走后,你们拿了身契出城去避一避,等我安定之后再想法子带你们过去。”
采薇知道此事轻重,郑重点头,“姑娘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落月等你回来。”
萧妤晚得带蒹葭走。
她与十七情意深重是一则。再者,她曾背叛过宋灵均,萧妤晚信不过她,只能带在身边。
是夜,侯府角门处便有马车来接。
采薇带着落月出去玩还未归家,蒹葭领着一个丫鬟服饰的人匆匆从游廊过。那丫鬟低着眉眼,又兼夜色朦胧,府里人都以为是白露,无人上心。
角门打开,两人上了马车,里面等着的正是燕城。
他匆匆道:“我们现在就出城去,外面另有几匹快马接应。只需过了今晚,就能赶到淮河渡口,上了船,便可直下陵川了。”
萧妤晚抿着唇点点头,一颗心里七上八下的提着,怎么也落不下来。
燕城瞧出她的担忧,拉着她微微颤抖的手,“妹妹放心,等到了陵川,我们便成亲。往后的日子,都有我陪着妹妹,保管不叫妹妹再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