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摇头,反倒问起她来,“妹妹是不是也在担心,日后嫁去平南王府,也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萧妤晚怔忡地看着他,眼里意味不明,良久才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宋灵均微微一笑,“想要提醒妹妹,曹氏和妹妹不同,她有整个曹家做倚仗。便是她的夫君负了她,她也可以回家,让家人为她主持公道。”
“可是妹妹没有。”
“妹妹若是嫁去平南王府,便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往后若是受了欺负,又有何人为妹妹撑腰呢?”
前面便是衔雪院,宋灵均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清隽的眉眼里都是温和妥帖的笑意。
“妹妹何不再考虑考虑?”
萧妤晚心头一窒,低低垂下眸,不安扭着手里的帕子,“多谢哥哥提醒,妤晚明白的。”
她打定主意要进平南王府,他百般心思也阻挠不回来,又何谈今日轻飘飘的一段话。
宋灵均也不再勉强。
送她回了衔雪院,他再回归崖院。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他脱衣上榻,阖目睡去。
深沉沉的夜里,有姑娘隐忍娇噎的低泣声,萦萦绕绕,不绝于耳。
是香山上的望安寺里的那一夜,他惦念至今。
睁开眼,里面云遮雾绕,暮霭重重。
西院消停了几日,又闹将起来。
原是这日晨起宋景明顺口问起,那行露是卖去了哪家牙婆子。
他有心记挂着,到底数年情分在,也想着等这阵风波过去,再将她寻回来。
曹辛玉如何不知他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罢,她再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宋景明一时想不明白,皱眉问,“如何回不来了?”
曹辛玉不甚在意,对镜理了理鬓发,“她死了,自然是回不来了。”
“死了?!”
宋景明脸色一变,冲到她面前质问,“是你干的,是不是?”
曹辛玉慢悠悠抬眼看去,“对,就是我干的。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说到最后,她瞪着宋景明,满眼蓬勃怒气。
“你你你!”
宋景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到底和行露恩爱几许,如何眼见的她受此下场,一时激愤,扬手打了曹辛玉一巴掌。
“你个狠心的毒妇!!”
曹辛玉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你竟然为了那个卑贱的女人来打我?”
“宋景明!今日我跟你没完!”
等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听到动静赶过来,两人又撕打在了一处,挠面扯发,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白日里,此事自然闹得叫宋老夫人知晓。
她年事已高,此前又连番叫西院气得头疼眼花,这一下扶着张嬷嬷的手赶过去,眼见得鸡飞狗跳,更是气得血气上涌。
“造孽啊!造孽,我承平侯府里是遭了什么难,叫这两个冤家凑在一处!”
她颤颤巍巍说完这话,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厥了过去。
“老夫人!”
“快快快,老夫人晕倒了……”
四下里吵吵嚷嚷,没个清净自在。
等宋老夫人晕晕沉沉醒过来,已在听禅院的正房里,身边几个小辈在身边伺候着。
瞧见她醒来,都上前来看。
宋老夫人目光慢慢逡巡一遍,嘶哑着嗓子问,“曹氏呢?她去哪儿了?”
曹辛玉回娘家了。
她本就是个炮仗脾气,哪能忍得了这样的羞辱,当即就领着人气势汹汹回曹家去了。
本想着,晾宋景明几日,让他好好知知错,再温言软语地哄自己回来。
却没想到,在家眼巴巴坐了好几日,那承平侯府里连个动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