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不帮忙?”物业没见过这么冷漠的年轻人,说话时语气不由自主加重了些,像是在质问。
陈政年什么也没说,低头看了眼表,15点57分,他最后再留三分钟。
紧接着水花四溅,有人踏进屋子里。
“啊?他真的进去了?”
何乐为整颗心更加不安,他欠陈政年好多次。
可他的不安并没有延续很久,因为大概过了一分钟,陈政年就踩着水出来,“卫生间水龙头把手老化脱落了。”
何乐为想起来平时用水,转动把手就会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原来是老化了。
物业一听,立刻掏出手机给修理工打电话,熟念道:“诶,c栋这边,对,带个新水龙头过来。”
水龙头坏了,又是好大一开支,何乐为简直要把大大的“肉疼”直接写在脸上。
他在心里头正悄悄计算着赔偿和修理的费用,耳边蓦然落下一道声音,温度拂在脸侧,带着薄荷的气息,“水闸电闸我都关了。”
好像一瞬间回到早上捏陶那时候,何乐为整个后背像过电般发麻,他感觉自己不太对劲,于是往旁边挪了小半步,“哦好,谢谢。”
“我回去了。”陈政年说。
何乐为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在发呆,陈政年跟他说话也没回应。
听见脚步声远,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大声说:“走啦?要不要给你换双拖鞋?”
陈政年为了帮他蹚水进门,鞋子肯定湿了。
“不用。”对方声音很沉,像云层中酝酿已久的雷声,未至耳畔轰鸣,却让人感受到一种不可言喻的低闷。
很快,何乐为发现,沉的不是陈政年的声音,而是早已蓄势待发的暴风雨。
“轰隆”一声巨响,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整个世界在刹那间黑了,眼前看不清任何光点。
下雨了,陈政年有伞吗?
何乐为没有时间多想,急急追出去,跑到楼梯的拐角处遽然被人抓住手臂。
“幸好,你没走远。”何乐为喘着气说。
他几乎没怎么跑过步,就这么小小一段,累得腿软,跟腰下挂了两条面条似的。
“跑什么?”陈政年跟着他往回走。
何乐为就扬起头来傻笑,“我怕你淋雨了嘛。”
陈政年觉得何乐为真的很傻,他相信任何人在碰上大暴雨的时候,都会自动寻找遮蔽。
哪怕他已经走进雨里,没有伞,也会折回来。
“我家里有伞,可以借给你。”何乐为说。
但是他忘了,那把伞有好几年没使用,打开的时候,伞柄架子都生了一层粗糙又难闻的铁锈。
何乐为有些窘迫,解释说:“我不经常出门,没想到它坏了。”
物业也没有带伞,几个人只能在门口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