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林浔拒绝,“我只唱,不写哦。”
“诶诶,为什么啊?”看林浔不假思索地想要回答,温迪又紧接着撒娇:“而且林浔会那么多歌,就算自己没写过,应该也有一些想法吧,帮我填一下词都不行吗?真的不行吗?”
林浔还是摇头。
见温迪十分受打击,一副消沉的样子,她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温迪,我不写歌,特别是不写给人。”
“对温迪来说或许很简单,但对我来说,写歌给人是件有点可怕的事情。我该怎么去形容、比喻、或修辞呢?山水风雨似乎简单了些,十四行诗又未免复杂,我要想那个人很久很久,或许才能想到一点精妙的形容,还可能,需要接受一些不太喜欢的事实。反正,我觉得去形容一个人是有点可怕的事情,这个过程,或许不是我能承受的,有那个时间应该去做点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在林浔说话的时候,温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还是静静看着她。
“林浔是这么想的吗?”见林浔不再说话,他突然笑起来,好不温柔,“嗯,感觉有点碰到林浔了。”
林浔是很好的朋友,她真诚有趣,自在快乐,嘴里说出的可怕计划也永远会为朋友退让,让人总是忍不住被她的自由有趣吸引。但站定了朋友的位置,又会发现她偶尔展露的矛盾的温柔与冷漠,以及无法被动摇又不知其内容的核心,但这个时候越想靠得更近、就会越发现林浔根本无法触碰。
见林浔注视他没有反驳,温迪笑着地继续问:“我还想知道林浔不太喜欢的事实是指什么?”
林浔没说话。
“不可以稍微透露一下吗?”他放轻声音,“那是神也无法帮助你的问题吗?”
达达乌帕谷还在忙碌,大家都在投入一天的生产,甚至丘丘萨满也都还在旁边,林浔平静看着温迪:“温迪,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诗人思考一下,坦率回答:“我想触碰林浔的灵魂。”
“温迪是以什么身份来做这个要求的呢?”林浔忽然问。
“我们是朋友。”
“那么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为表尊重,你应该退回原位。”
“诶?那我们还是最合拍的伙伴呢!”
“那你知道的也已经足够了,温迪。”林浔平心静气地说:“你仍旧是我的伙伴。”
“我……”诗人目光再次闪烁了一下,他下意识去看林浔的眼睛,却见林浔始终是等待什么一样注视着他,少年一下子谨慎起来,“林浔想让我回答什么呢?”
“你应该问我突然说了这么多是想要什么。”林浔微微笑了笑,也很坦率:“巴巴托斯,我想让你为难。”
“林浔,不要把这个世界当做游戏,不要执着于通关,也不要用冰冷的数值或特质衡量你遇到的每一个人。林浔,你看看我,你碰我一下,我的心脏是在跳动的,你想把它挖出来看看吗?”
在那个五星本里,在不止歇的暴风雨之中,孤身抓住她的少女对她这么说,她们泥沙俱下的对视时,林浔感觉到被对方的金眸捕捉到了内心的一部分真实。
“不要害怕,也不要拒绝,试着接受这个世界的真实吧。在那之前,我发誓,我会用手里的剑,守护你的心和灵魂。”
想要触碰林浔的心与灵魂的人不在少数,虽然绝大部分会因为她的态度,自觉循礼地停在朋友或下属的线上,可是想要挣脱这条线的人也并不少,但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荧一个稍许靠近了她。
林浔不在乎温迪想触碰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她察觉到钟离并没有逃脱好感系统的制裁时,她就意识到世界还和她习惯的一样。
她甚至可以坦荡的、以此为契机引出神明的私欲,告诉他我想让你在我与你的责任间为难。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要是害怕你现在跑还是来得及的。”林浔所有的行事想法都是阳谋,也并不介意告诉温迪,她钓鱼甚至都不甩钩,比温迪还要不讲究。
而绿披风的少年站在原地,一向无忧无虑的脸上浮现几许无所适从。林浔看不见他的具体好感,但温迪还站在这里,没有装傻逃跑,就已经比林浔预计的要高了。
“啊……林浔居然是这种玩弄人心的人。”温迪半天,才迟缓地出声。
“毕竟是成熟冷酷的坏女人呢。”林浔肯定。
“但是我现在,确实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接近你了吧?”温迪的声音又轻又缓,风吹动他的披风,传出轻微的声响,“你的愿望达成了,林浔。”
湖边有只水史莱姆跳到了林浔腿边上,林浔弯腰把它抱起来,在手里揉了一顿。她让丘丘萨满们去做各自的事情,才回头看向静静注视她的温迪。
林浔:“走吧,既然你坚持的话……”
她带着少年诗人穿过达达乌帕谷来到誓言岬,面对坎瑞亚的方向与对方立下一个约定。
那天他们聊到很晚,林浔也终于得知了故事的全貌。
第二天林浔和温迪继续去寻宝,但由于还要顾及跟踪者,既不能用耕地机赶路,又不能叫温迪带着飞一飞,路上遇见骗骗花,两个家伙演得一个比一个柔弱,最后都找齐齿轮快拼在一起了,人家还非常沉得住气始终没出来。
“温迪,你的钓鱼水平真的太烂了。”不得不一路走过来的林浔非常痛心。
“诶嘿~”温迪冲她装傻眨眼睛。
林浔和温迪并不着急,他们找齐齿轮后拼在一起,即便发现确实很像钟表的内部构造,也一致认为可以去千风神殿那边的时之遗迹看看,但仍是按照平时的步调继续前行。晚上该弹弹该唱唱,白天也仍是一路上玩玩闹闹追追风晶蝶,原本他们遇到魔物的时候还演一演,但发现跟踪者实在铁石心肠后,林浔就迅速在温迪面前表演了一个大变棺材,开棺入棺一气呵成,熟练得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