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看着他,放缓了语气,“没有,但是下次你不许喝酒了。”
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没有的样子,可是程烈真的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便只能先行保证道:“下次肯定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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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来到剧组之后便一直在忙着拍戏,这一整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凌晨一点左右,他们开始拍下水的那一场戏,一直到凌晨四点半还没拍完。倒不是因为这场戏长,而是因为王导反复磨这场戏,这已经是他们拍的不知道第几遍了。
镜头画面里,夏长穿着单薄的里衣,手脚上都捆着粗糙的麻绳,长发因为沾了水而变得散乱,正处在一个水池里,反复被人扣着后颈按入水中,而按他那人正是穿着一身黑衣站立在一旁的程烈。
被人拎起来之后,夏长猛烈地呛了几口水,伸手抓住池子的边缘,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红着眼睛看向程烈,“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我的武功几近散尽,已经是个废人了,还不够吗?”
程烈俯身凑近他,单手捏着他的下巴,低垂着眉眼看向他,冷笑着道:“这就受不了了?看来我们沈公子,也不过如此。”
“咔——”
王和畅终于道:“过了。”
这会正值深夜,气温很低,原本池子里的是温水,只是因为放了太久变凉了,夏长里面裹着保鲜膜和塑料袋,仍旧阻止不了体温流失。再加上为了拍摄效果好,导演还在旁边放了个鼓风机,这样池子旁边的纱帘就会被吹起来,但这也让他更冷了。
拍摄结束之后,他从水池里起来,连打了几个喷嚏,工作人员迅速围上来给他递毛巾擦身上的水,程烈动作自然地将毛巾接过去,披在他身上,帮他紧了紧。
石浩拿着刚冲好的感冒药过来,道:“赶紧喝点感冒药,这天气这么冷,等会感冒就不好了,喝完再去换衣服。”
夏长点了点头,大概是因为太冷了,所以手有些抖,程烈便接过石浩手中的杯子,递到他唇边。他低声道谢,接过杯子把药喝完了,还给石浩。
去更衣室的路上,程烈看着他,眸光意味不明,道:“你的手好冷,都冻红了。”
夏长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手,加快脚步,道:“没事,等会换上羽绒就好了。”
拍完这场,他们今天就收工了,两人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便坐房车回了公寓。
程烈道:“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早点睡。”
夏长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难得透出一股懒意来,闭着眼睛道:“不想动,你先去吧,我休息一会。”
这看起来都快要睡着了。
程烈走过去,俯身扣住对方的手腕,微微用力把人往上扯,道:“先去洗澡,洗完再回房间睡。”
沙发上那人没睁开眼睛,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低声喃喃道:“嗯知道了。”
程烈微微蹙眉,这人的手是凉的,可是手臂怎么这么烫。他单膝跪在沙发上,伸手将对方额前的碎发撩起来探了探,很烫。
睡梦中的夏长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似的,稍稍皱了皱眉,动了动,又睡了回去。
程烈记得刚搬进来的时候,看到夏长带了个电子体温计来的,蹲在电视柜面前翻了好一阵才找到。
他先用测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来了一下,显示屏是绿色的,显示三十六度三,随后拿过去给夏长测了一下,测温枪瞬间变成刺目的红色,上面赫然显示着三十九度四。
他把测温枪放在桌上,轻轻晃了晃夏长的肩膀,道:“夏长,醒醒。”
夏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是他,道:“怎么了?是要去工作了吗?”
程烈心中塌下去一块,道:“都快烧傻了还想着工作啊,三十九度四,我带你去医院。”
生病的人通常觉得浑身乏力,夏长现在就是这样,他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沙发的一角,看起来又要睡回去了,小声道:“不想去,去医院好累,我想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程烈回里屋拿了件连帽的黑色长羽绒盖在他身上,把自己的围巾摘了,围在这人脖子上,这一套动作下来,把人弄醒了。
夏长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道:“干什么?”
程烈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打横抱起来,言简意赅道:“去医院。”
夏长愣了愣,感受到身体悬空后,下意识伸手抱住了程烈的脖子,立刻道:“不不,等会,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程烈抱着他就往外面走,边走边道:“万一我把你放下来了,你转头就回去,那怎么办?”
夏长保证道:“不会的。”
程烈道:“可你刚刚还说不去医院诶,夏老师,你这会可没什么可信度。”
夏长道:“这不冲突。”
程烈按下电梯的按钮,道:“夏老师,病号没有发言权,病号只能负责休息。”
夏长挣扎道:“不管怎么说,你先放我下来,这个姿势真的很奇怪。”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程烈抱着他的手紧了紧,踏进电梯,道:“不奇怪。别乱动,不然等会真要摔了。”
可能是这话不假,也可能是电梯正在下坠,怀中的人还真的安分了几分。
来到负一层,程烈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上,盖好衣服,随后坐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开进沉沉的夜色里。
他垂眸看着这人露在空气中的手,道:“你的手好冷,刚刚搭在我脖子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所以这位病号先生,能不能赏脸把手塞进羽绒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