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质当即暴跳如雷:“你懂个屁?功劳大,难道要被功劳小的羞辱?我扫兴,不知道今天扫兴的是谁?”
话音刚落,曹真的剑就一剑刺了过去,吴质不提防,被他给刺中了胳膊,登时鲜血就流了出来。
众人一时间都慌了。
曹丕脸色铁青,站了起来:“放肆!”
曹真意识到闯了祸,立刻松了手,剑便“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曹丕对大家说道:“众位且饮酒作乐。”然后,他对曹真说道:“你跟我出来。”
众人看着二人离开,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离开之后,朱铄气得将自己的剑一剑插在了地板上。他本来就脾气暴躁,好心去劝阻吴质,却不想招来他一顿痛骂,弄得他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只好拿地板出气了。
二人来到吴质府中的庭院之中,边走边说话。曹丕走在前面,曹真默默地跟在后面,忽然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曹丕转过身来看着他,曹真低下了头,觉得心中很是委屈。
曹丕停了一会儿,上前去,将曹真扶了起来。
曹真的眼中含着眼泪:“臣有罪,可是……”
曹丕拉住他的手,说道:“我知道,季重他仗着功劳而贬斥与你们固然是他的过错,可是你可是知道他为何贬斥你?治国之道,只有赏和罚两种办法。多少人凭着皇室宗亲的身份而无功于社稷,却身居高位,自然会让很多人感到不满,而朝廷也看不到有真正贤能的人。子丹,你是我的弟弟,是从小跟着我一起打仗的弟弟,你帮着我,不要跟那些宗亲一气。”说到最后,曹丕的眼睛也含着泪花。
“小弟知道了。”曹真再跪下去。
曹丕拉住他,不让他跪下去。
曹丕纵容吴质欺负皇室宗亲,连曹真这样和他关系很近的弟弟也不愿意给他做主,况且一母同胞的弟弟曹植还一直被他关在牢里的。
皇室宗亲颜面扫地,使得那些一干生性谨慎的宗亲和大族都心有一致地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每次上朝议事的时候,曹丕暗暗看向那些恭立着的大臣,希望提出一些能压制士族门阀势力的有效建议,可是他们大都没有什么响应。
曹丕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早晚要把这些害群之马给除掉!
这一天,曹丕回到寝宫里,桌案上赫然放着一首诗。他展开布帛,上面写道:“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借问叹者谁?言是宕子妻。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一首诗看完,上面的落款便是曹植。
曹植的诗能被放在这里,不是她做的又能是谁呢?曹丕微微露出了笑容,他这一抹笑容出现在脸上的时候,挂在窗前的风铃也响了起来。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曹丕默念着这几句诗,不禁想起了当年。
曹植把曹丕比作君,将自己比作贱妾,可见他的诚心;而且,曹丕向来是了解他这个弟弟的,个性单纯,从来是把他这个哥哥是放在心里的,只是因为当年阿翁给了他做世子的这个心,他才有了与他夺嫡的心思!
曹丕只恨他当年逼他逼得那么紧,稍有一步踏错,他便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玳瑁走进来。
曹丕跽坐在位子上,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玳瑁会意,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按摩肩膀。
停了一会儿,玳瑁从他的身后出来,依偎着他,说道:“夫君,我有话要说。”
“说吧,什么话?”
“自汉武帝立卫皇后以来,每每皇帝在立皇后的时候,总是会要大赦天下,代代沿袭下来已经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值此妾要做皇后,夫君,你也应该会大赦天下的吧!”
他知道这是玳瑁再给他出赦免曹植的主意。他叹道:“我是要和子建好好谈谈,好好商量商量了。”
“那我去找礼儿玩去了。”玳瑁冲他点点头,便要离开。
“站住!”还未走出半步,曹丕便喊住了她。
玳瑁回过身来,笑着问道:“做什么?”
“是不是阿母派你来跟我求情的?”曹丕问道。
玳瑁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想推开她,可是推了几次就是推不走她。玳瑁倚在他的身上,低声说道:“你也不想杀他的。”
曹丕说道:“杀就是杀,不想杀就是不想杀,‘也’什么?”
玳瑁笑笑,一拧身走了。
“带临淄侯来见我!”曹丕吩咐道。
过了一会儿,曹植便被带了进来。多日不见,曹植憔悴了很多,他一见到曹丕就不禁地哭了起来。
曹丕让他坐在自己的对面,他对曹植说道:“有人说你一直在为世子之位心存不满,劝我杀了你。”
曹植一惊,诧异道:“这是什么话?”他忙道,“二哥,自从阿翁立你做世子,小弟就再也没有想做世子的想法了。这个人是在诬陷我,二哥明鉴!”
曹丕说道:“你如何看待我做了魏国的皇帝?”
曹植点点头:“嗯,二哥是魏国的开国皇帝,做到了阿翁从未做到的事情。”
曹丕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不是很为前朝伤心吗?还特意穿了丧服。”
曹植沉重地说道:“是的,我是前朝伤心。二哥代刘协称帝已成事实,为什么我不可以为做了四百年江山的炎汉凭吊一回呢?二哥,我是真的没有对你称帝有多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