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朝着手心呼了一口气,女孩儿指头温吞地拢紧柔软泛着墨兰花香的围巾。
眸色浅淡。
南初从书房出来就匆忙赶去了梨园。
却又在冲出邵家大门的一刻,在白茫茫看不见尽头的雪地里,回头看着女孩儿所在的地方。
颀长的身影被宽阔的视野无限缩小,少年拉开车门的手隐隐颤抖,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
车子绝尘而去。
……
“是晚晚在帮你弄签证的时候,让我帮你去查的。”
南初撑着伞,身形笔挺,漆黑幽冷的眸子落在面前的无字碑上,沉寂而空洞。
邵枭的话不断回响。
“那次你母亲带你来履行婚约,我邵家出了极大的事,晚晚的母亲离世,我重伤昏迷不醒,并非有意将你们母子二人拒之门外。”
男人的神情是自责而愧疚的,但不多。
因为远没有必要。
无论南家是否落魄,这纸婚约总会随着时间消逝。
只是谁也没想到,几乎快断绝了来往的南家主母会拖着病体带着年幼
的孩子来投奔邵家。
“她当时得了严重的肺病,或许就是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才会将你带过来,想求邵家庇护。”
所以总是说阴差阳错。
如果那天他邵家没有发生大事,也不至于会让病入膏肓的南家主母带着稚子在雪地里等了许久。
“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不想让你对从前的事存有芥蒂。”
邵枭坐在高处,怜悯地看着他:
“你母亲很爱你,对外称道的出国,只是不想让你经历失去双亲的痛苦。”
所以宁愿担着骂名,独自一人死在了雪地里。
梨园园主是知情的。
在少年艰难开口的时候,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坦然了。
隐瞒了十几年,到底还是没能被自己带去坟墓里。
如实坦白。
血书,还有那块少年交托到手中的玉坠子。
也一并交了出去。
南家主母的身体是从南父去世时加重的。
肺病很容易要了人命,更遑论当时南家主母整日为了两人生计奔走忙碌。
铁打的身体也会垮。
投奔邵家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可是等到肺病复发,也没能看到自己的孩子有个好的归宿。
于是忍着剧痛写下了血书。
昔日高傲的师妹卑微地乞求自己亲自背叛的梨园收留稚子,散布谣言,宁愿忍受着骂名和孩子的怨恨,安静地躺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