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到生气吗?」
「生气?为什麽要生气?」
「他这样讽刺你,你不觉得羞辱吗?」罗杰抖了抖图纸。
「说实话,一点也不会。前阵子我确实刻意扇情地演译我的音乐,像个小丑,他比喻得很好,非常贴切。」
「你为什麽要这样做?」罗杰更加困惑。
「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我想证明这个人是真的懂我的音乐。」尼思微微一笑,带有满足的表情,又有点骄傲,「他是我真正的知音。」
「唔,我可不要这种变态知音,我完全没办法羡慕你。」罗杰对此相当不屑。
尼思耸肩,「总之我不会再那样做了,我已经确定他是我的知音。以候的音乐我会好好演奏。」
「你说这种话,怎麽对得起那些找你演奏的人?」
「我虽然过度演译,但技术、水准依旧,只是煽情了点。」尼思笑着为自己辩解。
「哇唔,你这话说得真够令人火冒三丈!」罗杰囔囔着,简直谈不下去。
「他这次给了我一个问句的信息,但我又不知道对象是谁,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尼思说出自己的犹豫,他认真考虑过自己该不该把人找出来,只是不能确定这样的行为是否妥当。
他担心会吓跑对方。
罗杰听完尼思的考量,用一种看着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尼思,这已经超越常人能理解的程度,根本是天方夜谭。
「你还担心会吓跑对方啊?」
「是啊,」尼思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想法哪里不对,「他只敢用寄信的方式跟我联系,可见是非常胆小的女性。」
「你怎麽知道对方是女性?」罗杰提问。
「我猜的。字迹秀娟又工整,感觉比较象是女性。」
「哼,搞不好是肌肉壮硕的男子。」罗杰冷哼。
「那也没有关系。」尼思不以为意,又说,「我是不是该把图拿给美术系的教授看看?说不定能找出寄信者。」
「你怎麽知道对方是学校的人?」罗杰又是一个疑惑。
「凭邮戳。我跟邮局的人对证过,信是在从学校附近邮局收发的。」尼思解释。
罗杰深感佩服,「天呐,你是大侦探福尔摩斯吗!」
「哪里,还差得远了。」尼思谦逊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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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起,尼思开始搜寻寄信者的真身,拿着手上仅有的几张素描图向美术系的老师同学询问,却始终无成果。谁也没认出素描的风格归属何人,仅有几位老师表示这类型的笔触似乎在哪看过,但一时间怎样也想不起来是哪位女学生。
而寄信者,在寄完第四封小丑图候,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寄信给他。尼思很懊恼,他觉得自己已经吓到对方。
日子拖着拖着,一日复一日,一个学期结束,学校开始放暑假。
尼思却在假期的第一天再次收到信件,寄信者将他模样绘画成女性,象是希腊女神般的模样,信纸上写着:『残酷的是,你是我的谬思。』
尼思看完信,既兴奋开心又感到迷惑,一方面开心于时隔多时又收到新信,一方面好奇为什麽对方认为这是件残酷的事,又为什麽要将他描绘成女性,一连两个谜题。
然而,这也可能是新的线索。
乌韋知道自己被通缉了。
尼思、尼思好友、对尼思有好感的人、周遭看好戏的人,大家都在寻找神秘的寄信者,那些人囔囔着非要揪出变态不可。将他送给尼思的几张素描画像贴到学校公告上,搞得跟通缉犯没两样。
「你知道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吗?」
一天,安来到他身边,说起这件事情。
乌韋并不在意他的看法,但安就是要跟他说话。
「我觉得那些人太无聊了!尼思也是,怎麽能煽动群众起哄!你知道昨天我被教授叫去,问我是不是寄信给尼思的犯人!」安很激动。
「咦!?」乌韋错愕。
「教授眼睛瞎了吗?我跟你的风格差别这麽大,他怎麽会怀疑道我的头上?还要我把素描本给他看看,我当然拒绝!素描本里头画些甚麽是我的隐私,为什麽我就得拿给他看!他说想看就看吗?门都没有!」安忿忿不平,嗓门不知不觉拉大。
乌韋听得冷汗直流,拉着他,食指于嘴前,「天呐!你小声点!」紧张地望向四周,确认没人经过,才勉强松口气。
「都是你的错!」安指责。
「我很抱歉。」乌韋立刻道歉,自知理亏。
「我说你,要不要考虑跟尼思说清楚?承认你就是那个人。」安提议。他不懂为什麽乌韋要这样遮遮掩掩,却又让人搞得人尽皆知。
乌韋脸色难看起来,摇头,「不行,我拒绝。我只是想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予我对他的想法。保持这样的神秘,对我而言是一种安全感,并不是刻意要吊人胃口。」
「我懂了,就像网路,隔着电脑谁都不知道是谁,可以畅所欲言。」
「是的,就是那样的感觉。」乌韋用力点头,很认同他提的例子。
「呸,你真是个孬种!躲躲藏藏的算什麽男子汉!」安不屑至极,抄起桌上本子,作势往乌韋脑袋砸去。
「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乌韋稍微闪一下,对安说话同时拿出准备已久的信件,犹豫一会,支支吾吾,说出话语,「请帮我寄出这封信。」
「你!」
乌韋也很无奈,「现在学校邮筒四处都有人站哨盯着,我不敢再去投递。我听说你暑假可以早一个礼拜离开学校,能不能麻烦你拿去家里附近的邮局投递吗?」